第十六章
奔。在夜间他总是单独一人在迫击炮和手榴弹爆炸声中出去,去杀人。总是在黎明前回来,强迫我们一步步逼近基地营。我认为那简直是自杀。”
“你们为什么这样做?他必须给你们个理由。你们也是美杜莎成员,又不是士兵。”
“他说那是唯一活着出去的途径。这个说法合乎逻辑。我们当时距离部队很远,需要从基地营找到给养——如果我们能够占领它的话。他说我们必须占领它。我们别无选择。谁要跑,他就让谁的脑袋吃子弹——这个我们知道。在第三天晚上,我们占领了营地,找到了名叫韦布的人,差不多快死了,可还有口气。我们还找到了两名失踪队员,他们活得相当不错,看到我们目瞪口呆。一个白人和一个越南人,他们是被越共收买的,用来诱捕我们——诱捕他,我想。”
“该隐?”
“是的,那越南人先看到我们,逃走了。该隐的枪打中了那个白人的头部。我知道,他笔直向他走去,把他的头打开了花。”
“他把你们带回来?穿过边防线?”
“我们之中的四个人,是的,还有叫韦布的那个人,另外五人死了。就在恐怖的归途上,我想我总算明白了那谣传可能是真的——他是美杜莎中间待遇最高的成员。”
“从哪一方面说?”
“他是我见过的最冷酷的人,最危险和叫人完全难以捉摸的人。我想当时对他来说是一场奇特的战争,他象个宗教改革者、殉道者,可是没有宗教原则,只有以他为中心的古怪的道德观。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尤其是领袖人物——他对敌我双方都毫不关心。”中年人又停了一下,眼睛盯着画板,思想却显然到了几千里外,然而又及时回到了身边,“记住,美杜莎充满各种亡命之徒。许多是痛恨共产党的妄想狂。杀一个共产党,基督就会微笑——基督教义的古怪例子。其他人——象我这样的——家财被越盟抢走了,唯一归还的途径就是美国打赢战争,法国在奠边府把我们给抛弃了。可是也有几十个人看到了能从美杜莎发笔财,邮袋里通常装有五万到七万五千美元。一个信使来回跑上十次到十五次,中饱一半,就可以在新加坡或吉隆坡退休或在金三角地带开设自己的贩毒网点。除了酬金高,而且经常能赦免以往的罪行以外,还有无限的机会。我把那奇怪的人放在这一类当中,他是不折不扣的当今世界的海盗。”
贝热隆松开了双手:“等一等。你刚才说,‘一个由他指挥的任务’。美杜莎里面有军人,你是否能肯定他不是美国军官?”
“肯定是美国人,可绝对不是军人。”
“为什么?”
“他痛恨军队的一切,在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中都包含对西贡司令部的嘲讽。他认为陆军愚蠢无能。有一次,在三关,无线电发来了命令,他关掉无线电,叫一个团长见鬼去——他不接受这个命令,一个陆军军官是不会这么干的。”
“除非他打算放弃他的职业,”设计师说,“象巴黎抛弃了你一样,于是你就尽你所能从美杜莎偷钱,开始经营你自己的算不上是爱国的活动——在你所能到的任何地点。”
“我的国家在我背叛它之前就辜负了我,勒内。”
“再说该隐的事。你说他用的名字不是伯恩,那会是什么?”
“我记不起来了。象我刚才说的,对很多人说来姓名无关紧要,我只叫他‘德尔塔’(棒槌学堂注:“原文也可意释为角洲。”)。”
“湄公河三角洲?”
“不。是希腊字母,我想。”
“阿尔伐,布拉沃,查理……德尔塔,”贝热隆若有所思地用英语说,“可是在很多次行动中‘查理’的代号由该隐代替了,因为‘查理’已成为越共的同义词。‘查理’改成了该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