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诺夫医生穿过贝西斯达的海军附属医院三楼精神病房的双扇门,朝护士台走去。他朝身穿制服正在楼层护士长的严峻目光下整理索引卡的助手笑了笑。显然,这年轻的学员放错了一个病人的病历——如果不是放错了病人的话——她的上级不允许再发生这类事情。
“别让安妮的鞭子愚弄了你,”潘诺夫对慌乱的姑娘说,“在那双冰冷的、无情的眼睛底下是一颗包着极薄的花岗岩的心。事实上,她两个星期以前才从五楼逃到三楼,可是我们不敢把这事告诉任何人。”
助手咯咯笑起来,护士长无可奈何的摇着头,这时柜台后面桌子上电话响了。
“你去接下电话好吗?亲爱的,”安妮对年轻姑娘说。助手点了点头,退回到桌子边,护士长转过身来朝着潘诺夫:“莫医生,有你在旁边我怎能教会她们记住哪怕一件事情?”
“用慈爱,亲爱的安妮,用慈爱,但别丢掉你的约束。”
“你真不可救药。告诉我,你那个在五号甲病房里的病人怎么样了?我知道你很为他担忧。”
“我现在仍然很担忧。”
“听说你昨晚熬夜了。”
“我想看半夜三点钟电视上的一部电影。”
“别干这种事了,莫,”护士长用长辈的口气说,“你还年轻,不应该为那种事搞坏身体。”
“可是我可能已经老到无法避免这种事了,安妮。但是,谢谢你的关心。”
突然,潘诺夫和护士长同时意识到有人正在找他。大眼睛的护士正在桌子旁对着麦克风说:“潘诺夫医生,有电话找——”
“我是潘诺夫医生,”精神病医生低声对那女子说道,“我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里的安妮·多诺万实际上是我从波兰来的母亲。是谁来的电话?”
助手盯着他白大褂上的身份卡,眨了眨眼睛回答道:“一个叫亚历山大·康克林的先生。”
“是吗?”潘诺夫吃了一惊,亚历山大·康克林有五年一直是个时来时往的病人,直到后来他们一致同意他已调整到他能调整好的程度,而这种调整并不是很多,他们能为他们做的事是那么多,又是那么少。不知康克林打电话来想问什么,反正一定相当严重才会打电话到贝西斯达来而不是到他的办公室,“我能在哪里接这电话,安妮?”
“一号房间,”护士长指着大厅对过说,“那间空着,我让总机转过去。”
潘诺夫朝那门走去,一种不安的感觉遍布全身——
“我需要一些非常迅速的回答,莫,”康克林用紧张的声音说。
“我不善于迅速回答问题,亚历克斯。为什么不在下午到我这来找我?”
“不是因为我自己,是因为另一个人,也许。”
“请别开玩笑,我们都已经过了这种年龄了。”
“不是开玩笑。有一个特别紧急的情况,我需要帮助。”
“特别紧急?给你自己的部下挂个电话,我可从来不要求这种涉入机密权。”
“我不能找手下人。事情就是这样棘手。”
“那么你最好悄悄对上帝说吧!”
“莫,求求你!我只要证实某些可能性,剩下的东西我自己能拼凑到一块。我连五秒钟都不能浪费,有个人可能已在四处流窜,随时准备干掉各种鬼怪,任何他认为是鬼怪的人。他已经杀了几个非常重要的人,我想他自己也未必知道。帮帮我!帮帮他!”
“如果我能的话,说吧。”
“有个人长时间处于极其易变、十分紧张的状况下,整个时期都埋藏很深,伪装很严,这伪装的本身是一个诱饵——非常显眼,非常消极,为了保持这种可见性曾连续不断地施加压力,目的是使猎物相信这诱饵对他是个威胁,从而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