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绘的兴趣并不浓烈,远不到从别家强夺出版权的程度。或者这就是出版界的常态?
杉原允略带遗憾地说道:“机打原稿好读多了,这点确实方便。”
“看了整整三天,大部分清晰好懂。不过,也有我读不明白的部分……然后,我就联系了杉原先生,结果越聊越感兴趣,索性就提出:这本书能不能改由我家来做……”摩衣子笑着说,“你可能会笑我庸俗,不过看到密探说那部分,我真是震撼得不得了。如果不单停留在设想,而是找出真凭实据,绝对会大卖的。要能再加上新发现的作品,肯定是十万册起算的畅销书。我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杉原先生没有这么乐观,不过,北斋是连普通读者,也非常关注的艺术家。连我都觉得有趣,准没错。”
津田良平听到这里,终于了然于心。什么“有趣”、“感兴趣”啊,嘴上说得漂亮,其实都是利益使然,不过反倒是这种真心话,更让津田感到安心。
最初杉原允向津田良平打来电话,试探他愿不愿意更改出版方时,津田良平还担心:这是取消出版的委婉开场白。研究类书籍制作费用高,卖得又少,就现状来说,印两千册都算冒险,临到出版又全部打回白纸的情况,也时有耳闻。这种行情下,津田自然不会天真到,简单相信有别家出版社接手。
“国府大哥也真算是走运啊。”
本来能有一家愿意出版,都算足够幸运了,没料到竟有更大发展。国府哥才华横溢,却因厌恶学界陈旧弊病的体质,亲自痛断研究之路。如果他还活着,肯定很高兴吧。不过,想必冻冴子会更加开心,她比任何人都更理解兄长的才能。
终于,津田良平做出了决定:“我会竭尽全力。”津田良平暗自描绘着缤纷的蓝图,“真想快些把这好消息,告诉给冻冴子啊。”
之后的酒席一片和乐。有服务生误以为,摩衣子是个外国人,还壮着胆子,用结结巴巴的英语跟她打招呼,引得房间里欢笑满溢。
津田良平两平也难得喝起酒来,平常他只饮一合就醉得昏昏欲睡,都是靠身在公众场合的紧张感,艰难抑制醉意。
“执印老先生别来无恙吧?”津田问道。他记得在美术报纸上,看过岐逸郎今年迎来七十七岁寿辰的报道。
“受弟子邀请,他现在去了美国。”摩衣子笑着说,“家父年轻时,曾经在那儿住过,很多熟人,夜里还满大街地又唱又闹呢……或者这就是他永葆青春的秘诀吧。”
“老先生很能喝酒呢。宴会上时不时就能见着他,身体倍儿棒。”
“宇佐美和仲本都无语了,家父总是半路撇开他俩,悄悄地去会新的女人……明明不是能瞎玩儿的岁数了。”
“做弟子的当然担心。”
杉原允为默默当听众的津田良平解说起来:宇佐美和仲本都是执印的老门生,仲本行彦是日本画的中坚画家,宇佐美一成则放弃绘画,在摩衣子开设的画廊里,担任实质上的负责人。
“他们两位在老先生家里当徒弟的时间很长,一直和摩衣子保持着主仆关系。”
“畜生,什么主仆关系……”摩衣子连忙皱起眉头来,“杉原先生就是说话带刺,让津田误会了怎么办。”
“好吧,那就订正成‘他们两位一直为了摩衣子小姐,弄得神魂颠倒’。”杉原允笑着摇了摇头,“两个人都是年近五十的单身汉,实际跟摩衣子往来之后,也不是不能体会他们的心情呢。”
“你喝多了吧,开玩笑也不要瞎说嘛。”
摩衣子不掩怏然之情,随手拢了拢微微泛金的秀发,露出一片秀额,侧脸的线条惊人炫目。
“您为什么不结婚呢?从我家社长开始,憧憬摩衣子的男人多了去了。”杉原允侧着脑袋嘟囔着,“您还真不如跟谁结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