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
“所以说,他其实有十几亿的收入呢。北斋作品中,我们最熟悉的《富岳三十六景》,是文政末期才出版的,那时候,他都年近七十岁了。自然,这套作品大获成功。北斋是个很长时间,都处在巅峰状态的画师。”
冻冴子不觉长叹,暗想“赤贫”这句话,真是值得质疑。
“假定北斋不穷……那么,又如何呢?有哪里不自然吗?”
“可能是传记弄错了,也可能是北斋故意糊弄人,又或者说,他有变穷的理由。”
“变穷的理由?”冻冴子歪着脑袋,一副怪模样。
“比如说女色吧。各种资料都显示,他跟奢侈无缘,除了往女人身上投钱,就想不出别的理由了。不过,我并不认为:北斋会沉迷于女色之中,不可自拔;他讨厌喝酒,算得上一大理由,而且,如果他是个大肆玩乐的人,多少也该有这方面的传闻。再有,看北斋的美人画,虽然算得上漂亮,但是跟英泉、歌麿一比,就实在逊色得太多了,完全是没有灵气的死板俗作。北斋该是天底下最不适合风流情趣,这类形容词的画师了。”
“可是,越正经的人,不就越容易耽于这种玩乐?不能因为北斋画的女人土气,就说他不好女色,寻欢作了和艺术创作是两码事。”
“你感觉,北斋作品最大的特征是什么?”津田良平突然问道,冻冴子一时语塞。
“是敏锐的观察力。当时没有哪个画师,能像北斋一样,认真地观察作画对象,只消看一看《北斋漫画》,就能够领教他的素描功力,简直可以用照相机来形容。我想就算他性格上,缺乏风流的情趣,也能够在画纸上,如实呈现眼前的人物。他的美人画之所以水平不高,并不是感觉上有缺陷,而是他根本就对作画对象不感兴趣。北斋到底是和花天酒地的世界无缘吧。”
冻冴子苦苦思索道:“那……那么,还会有什么理由呢?”
津田良平突然灵光一闪,喃喃地说道:“兴许是……他被勒索了?”
“又是个大胆的意见呢……”冻冴子目瞪口呆,“有什么根据吗?”
“并没有。虽然没有,但是,北斋的生活谜题实在太多,不这么想就没有办法解释。换了从前,我绝对会打心底里,否定什么勒索,也根本提不起劲调查……不过,反正要整理北斋密探说,必须从根本上重新审视,不换换思路可没法跟上这一回的主题。国府哥哥跟我说过,大胆的假说要配合大胆的想象,太被常识束手束脚,就只能够原地踏步。”
即便心里琢磨着,写乐会不会是秋田兰画的画师,同时,津田良平却笑自己胡思乱想。国府洋介就曾经建议他,忘记研究者的身份,免得被半吊子的知识束缚,限制了思维。
舍弃已有的知识,就能够获得全新的视野。也不要急于想象答案,首先应该提出疑问,这才是最要紧的。
“国府哥哥真的很了不起。”
“可是,破解写乐之谜的是良平你哟,大哥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就算是做无用功也没关系,国府哥留下了这么有意思的命题,我不想用研究者的眼光去检验,而是从支持者的角度,调查求证。我有预感,一旦相信密探说,就会看到全新的可能。”
冻冴子也用力点着头。她也知道:津田良平的这番话,已经背离了研究者的准则,但是,不能够因为没有资料,就把自己框起来,这样永远不会有进展。能有一个敢于跳出陈规的研究者,并不是什么坏事。
“话是这么说,也得有结果才行。就算是国府大哥的假说,我也只会在有凭有据的情况下,进行增补。如果摩衣子女士不接受,就让她把国府哥留下的原稿,按原样印刷好了。这不是小说,就算读者乐意看,也不能胡编乱造。”
依旧是慎重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