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作品的话,不知情的人就会相信,北斋当时还在江户,用现在的话说就叫枪手。如果他向弟子亮明老底,获得协助,应该能够保证离家期间的代笔,可是,密探却不能自曝身份。就算他完成任务,悄悄地回到了江户,也不可能要回画号,心里又舍不得,所以才会有‘前北斋’的拘泥吧。”
“原来是这样!……”津田良平茅塞顿开,“所以,北斋把画号让给弟子的具体时期,才会非常暧昧。明明已经说好让人了,北斋却还用着从前的画号,或者好些年之后,才漫不经心地发表正式转让文……这么说来,他那些奇怪举动,都是为了混淆初代和二代的交替时间,完全是在为自己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明。”
津田良平兴奋不已,这下子,终于让他找到了突破口。如果假说的确成立,那么,在葛饰北斋更改画号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需要派遣密探的事件。
“是有这种可能,但还要考虑:关于北斋这个密探,到底有多少利用价值。我觉得吧,他不大像参与了影响政治走向的重要事件,更可能是和民众相关的任务,具体如何,得实际调查才能够知道。”
“简直太有意思了!不在现场的证明背后的事件啊,不出意外,就是密探说的关键呢。”杉原允激动得满脸通红,“不过,您也太厉害了,什么时候想到的?北斋更改画号和频繁搬家,居然都是为了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明,之前完全没听您提过呢,是故意藏着不跟我说?”杉原允冲着塔马双太郎,连连抱怨起来。
“怎么会,我也是听津田说,北斋有钱之后才想到的,全新的事实,能让视角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你可能不感兴趣,绳文时代真的非常有趣。也是因为好几万年的时间跨度吧,发掘出来的各种遗迹都很独立,反过来说,就是没有典型模式,新遗迹的发掘,会轻易颠覆迄今的常识。教科书上当然不能这么写,都会巧妙地搪塞过去……”塔马双太郎笑着摇头说,“实际上,现在还完全抓不到绳文时代的全貌。北斋的情况就和这很相似,因为津田发现了足够颠覆常识的‘遗迹’,给我们展示了葛饰北斋并不贫穷的根据,所以,我才会想到全新的可能。”
“哪有这么夸张……”津田良平惭愧地低头行礼。
“这就是你太谦虛了。的确也有其他研究人员,提出过北斋并不贫穷的可能性,可充其量不过是直觉,没有人实际进行过细致计算。你这回所用的方法,非常直观明了,任谁都会心服口服。就算能否以仅凭直觉的意见,也没有任何研究者,可以无视你的方法。换句话说,至今为止的北斋贫穷论,因此会不复存在,难道还不算大发现?还有搬家和改号问题,明明谁都觉得不自然,却都选择熟视无睹,就是因为对北斋的贫穷,印象根深蒂固,直接阻断了思考。还有北斋是个‘怪人’的评价,不管他有多离奇的举动,反正归结到这两个字上就对了,其实也是受‘贫穷’这个思考定式的影响。所以一直没有研究者。能破解北斋的人生谜团,甚至没有意识到谜团的存在。”
津田良平顿时无话可说。
“可是,一旦知道葛饰北斋其实很有钱,那真是没有人,比他更可疑了。大量谜团一口气喷发、就跟绿藻羊羹一样。”
杉原允被塔马双太郎那过于生动的比喻逗笑了。确实,拿牙签刺上用厚橡胶包裹的绿藻羊糞,外皮瞬间就会裂开,内部的羊羹立刻喷涌而出,实在形象。
“那么,津田先生就是插上去的那根针喽。这么说的话……那么,北斋密探说也是真的?”
“总之,”塔马双太郎一挥手,断然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再一笑了之了。”
“对了,你听过北斋尸体的奇怪传闻没?”塔马双太郎盯着津田良平,唐突地改变了话题。
“尸体?什么传闻?”
“我还以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