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莎薇塔
,与其说她是个企图逃离旧式家族桎梏的女孩,倒不如说她是个努力生活而可爱的少女。鬼贯警部房东的女儿阿妮塔说得好:“她是平易近人的狄默思克拉卡(民主主义者) ”。依鬼贯警部自己的观察,她头脑敏锐、有丰富洞察力和决断力。
现在,鬼贯警部胸中充满不安,这样一个不容易受外物威胁的伊莉莎薇塔,竟然会变得如此歇斯底里;将她的思维变得支离破碎的,除了事件本身之外,似乎还隐隐蕴含着一层诡谲的气氛。
极乐寺座落在远离村镇的郊外,俄罗斯人墓园之前五百公尺的道路上,是一间道教寺庙,榆木庄则是一栋孤立在极乐寺后面的独栋建筑。说起来,这不该是女性深夜独行的场所。几年前,庄里住着一对年轻的俄罗斯夫妇,双双发狂而死。尽管后来追究原因,被认为是不知不觉中感染了某种病毒,可是怪异的流言还是渲染开来,所以直到现在仍然没人居住。感觉上,向他求援的伊莉莎薇塔正被四周的不祥之气团团围住。
“给我开快点!”
“不行呀,老爷!已经是极限啦!昨天修车厂的同事才刚翻车,肋骨断了三根哪!”
鬼贯警部盯着俄罗斯司机熊一样结实的后脖子肉,不悦的咋舌。
经过哈尔滨时报社,到了衔接旧市街和新市街的彩虹桥,手表指着十点五十二分。
进人南岗,由于是上坡道,车轮四度打滑空转。来到丘岭百货店前,十一点刚过。在路口左转,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条街道。耳中不时传来远处急促的爆竹声,鬼贯警部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从这儿一直到尽头的俄罗斯人墓园,是笔直的大道。白天有公交车通过,也可以看到载客马车,然而入夜之后,由于道路两侧没有住家,几乎人迹罕至。延伸到墓园的旷野,连一条狗也没有。尤其在旧历大年初一的夜晚,更是无星无月、乌云低垂。鬼贯警部下意识的把手伸进毛皮大衣里;藏在胸前的小型手枪,冷硬的钢铁材质传来可靠的触感。
不久,车子一阵摇晃后速度锐减,车胎叽!的一声,带着车子稍微往前滑动一下之后停了下来。时间是十一点十分。鬼贯警部吩咐车子等在极乐寺角落,自己裹着厚重的衣物,动作蹒跚的前进。寒气穿透毛皮大衣的纤维,刺痛的扎入肌肤。
极乐寺没有爆竹声,也没有任何喧闹的气息。大红、大黄浓妆刺眼的佛像和道士们都已经睡着了吧?
通往榆木庄并没有既成的道路。鬼贯警部一边注意前方,一边留意脚下,小心前行。尽管心急如焚,结冻的道路却让他着急不得。
前进约两百公尺,漆黑中,眼前浮起建筑物的黑影,门前隐约可见一辆白色的小型车。
“龟贯先生?”
黑暗里听到伊莉莎薇塔的声音,接着跌跌撞撞冲出一个人影。鬼贯警部被紧紧的抱住,往后退了两三步。伊莉莎薇塔也许是因为寒冷或是更深的恐惧,嘴唇不停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可怕……死了哪……被射杀了。——喔呃,好吓人……白色的油漆……”
鬼贯警部还来不及开口,伊莉莎薇塔的身体再次激烈的颤动,几乎尖叫着说。
“绝对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鬼贯警部觉得臂弯里的伊莉莎薇塔陡然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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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