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该更高大,胖乎乎的。有次他还笑说,也许是自己身体太重所以膝盖会痛。那时泽庵先生还教了阿铃一句成语:自顾不暇。
再说泽庵先生总是笑嘻嘻的,眼前这个按摩人却一脸不高兴——
阿铃吃惊地望着他,但枕边的按摩人却突然消失了。阿铃正觉得奇怪,却在被褥右侧隐约瞧见一个轻飘飘拖长影子的白色东西,她想看向那边时,身子竟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自己俯卧在被褥上。似乎是按摩人翻动了阿铃的身子。
接着传来声音:“这边,这样。”
然后突然有人用力按住阿铃的背部中央。
声音继续传来:“这边,这样。”
按摩人又用力指压,指头陷入了阿铃瘦削的背部,痛得不得了。阿铃情不自禁地喊出声:“好痛!”
不料一个声音叱喝:“不痛!”
那声音威严十足,令人不由得想道歉说——是,对不起。
手指又使劲地按着背部。因为太痛了,阿铃绷紧全身极力忍耐,可是却又挨了骂:“不要出力!”
是,明白了。阿铃放松身子,指头再度按住背部,按着刚才指压的部位。阿铃很想喊疼,但怕挨骂只好忍住。
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按摩人边指压阿铃背部,有时低声咕哝“这边这样”或“这边就这样”,看样子对方是在自言自语。有时他又说:“这边大概这样吧?”阿铃以为是在问她,想开口回答时,他又会骂:“安静点!”因此阿铃决定默不做声,安静地趴着。
如此忍耐一阵子后,即使指头又按上阿铃的背部,她也逐渐不觉得痛,反而觉得背部硬邦邦的肌肉渐渐放松,舒坦起来。这时阿铃总算察觉一件事:原来他在帮我按摩,这就是所谓的按摩治疗啊。
之后按摩人义让阿铃仰躺,再度绕到枕边,开始按摩起阿铃的头部和脖颈。最初阿铃也是疼得快跳起来,但肌肉放松后人也舒服了,阿铃闭着眼睛安静躺着,逐渐不再感觉痛苦。
半个时辰后,按摩人拍了拍阿铃的额头说:
“快退烧了。”
语调很冷淡。阿铃睁开眼睛,向四周寻找按摩人身影,对方已经消失了。她慌忙地坐起身来,这才发现可以自行起身,反倒吓了一跳。
阿铃坐起身后觉得自己饿得发昏。真的,天花板都在团团转了——啊呀啊呀,我会昏倒。
阿铃啪嗒一声往前倒下,就这样晕了过去。又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拉纸门声。
“阿铃!”
是阿藤大姨。她放下怀中的水桶奔过来。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嗯?”
阿藤大姨抱起阿铃,阿铃缓缓摇头,现在摇头也不会头痛了。虽然身子仍在发烧,但已经没有那种令人发抖的冷劲儿。虽然全身很疲倦,不过可能是肚子饿的关系吧。
阿铃躺在惴惴不安的阿藤大姨怀中,在开口回答之前,肚子已抢先发出咕噜咕噜声。
“哎呀,”阿藤大姨睁大双眼问,“你肚子饿了?”
然后大姨笑了出来,揉搓着阿铃瘦弱的身子又笑又哭,阿铃也跟着笑了出来。看来自己已经保住一条命。
阿铃很想快点吃到稀饭。
阿铃恢复了健康,深川船屋也终于来到扬帆的日子。开幕筹备工作总算告一段落,决定在三月二十日迎接第一组客人。自从太一郎决定在海边大工町开铺子以来,刚好过了一个月。
还没决定铺子地点的那段日子,太一郎的心总是悬在半空中,很痛苦,不过也因此有充分的时间做足招揽顾客的准备。至于什么样的客人才适合当船屋的第一组顾客,七兵卫做了各种美梦,而太一郎则冷静地看待现实。他除了向以前送便当过去的武家宅邸或有生意往来的大商家宣传了船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