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来刺鼻的线香味。
“你同去以后转告老板娘,岛次的内人阿高说,非常感谢她派人来探病。”
那么,她就是银次从前的妻子,现在则是岛次的妻子。原来她叫阿高。
阿铃规矩地行礼,一副真有其事的样子表达问候,用词虽然郑重,却说得支支吾吾的。蔬菜铺大姨笑得很开心,笑说:“这孩子真懂事。”
阿高始终一本正经地听着阿铃转述的问候,那表情不像在说“丈夫变成那样,我可是在气头上”,也没有“特地来探病真不好意思”的感觉。很明显的,她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是不能让人看出这一点,只好做做样子。她的眼睛一直骨碌碌地转个不停。
不待阿铃说完,阿高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又挨近一步问:“那么,有没有带什么东西来探病?”
“啊?”
阿铃真的呆住了,蔬菜铺大姨也张大了嘴巴,接着才哈哈大笑说:
“哎呀,阿高老板娘,这孩子只是帮忙跑腿,没带东西来探病啦。”
阿高脸上明显浮现失望的神色,让人看了都不好意思。她说:“是吗?我还以为……”
“对不起。”阿铃缩着肩膀道歉,“船屋老板娘只交代我,过来问一下岛次先生身体怎么样了。”
“岛次啊,没什么大碍。就头上,”阿高用手在自己额头上示意说,“多了个这么大的肿包,没性命危险。”
她的口气像在说:真遗憾,没有性命危险。
“请问岛次先生能说话了吗?”
“已经醒来了,应该能说话了吧。医生说身体没问题,但是他一句话也不肯说,跟丢了魂一样。”
阿铃在心里皱着眉。昨晚昏倒之前,岛次的举动明明跟平常一样……他到底怎么了?
接着阿铃想起银次说的话,暗吃一惊。
在那场混战中,银次幽灵不是这么回答了阿蜜?
——我想要抢走岛次的身体。
——只要再加把劲,就能把那小子的灵魂从鼻孔揪出,赶走了。
阿铃觉得脖子上的汗毛都倒竖起来。转醒的岛次一句话也没说,是不是正如银次所说,岛次的灵魂已经被赶出去了,银次进入而且占据了他的身体?要是开口说话,从岛次口中传出的,该不会是银次的声音?
——是阴魂的声音。
“咦,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时,阿铃发现蔬菜铺大姨正担心地看着她。
“你怎么脸色发青啊?”
阿高也一脸诧异。阿铃急忙摇头,挤出笑容。
“那么我就回船屋了,向大家报告岛次先生不要紧。”
“是啊,回去要小心。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蔬菜铺大姨笑嘻嘻地慰劳阿铃,但阿高却一声不吭。她的尖下巴本来就让她显得刻薄,不说话时看起来更凶了。阿铃跑着离开蔬菜铺。
跑到看不到林屋的地方,她的心情总算平复下来。虽然胸口还在怦怦跳,但停下脚步深呼吸后,心跳也渐次平缓。
岛次、银次、阿高,还有大哭大喊的蓬发几个人的脸,在阿铃小小的脑袋里转来转去,谁是谁都分不清。为了转移注意力,转换心情,阿铃拼命绞尽脑汁。杀死兄弟——要将这些纠结在一起的脸庞回归原主,这句话正是关键。
阿铃很想知道,十年前银次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不能仅凭猜测,必须知道前因后果。然后再跟蓬发见面,问他是否也经历过跟岛次兄弟相同的遭遇。要表达出阿铃对蓬发的关心,这么做最好。
只要蓬发明白阿铃的心意,就能够得到他的信任,之后便可以一起思考要怎么帮助他。
可是要怎么做才好呢?刚才那种假装天真孩子受托办事的方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