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罗兰虽然留在城堡里,却以夫人不在为由自行结束了塔里的生活。或许她认为在塔里也找不到能打开“黑蔷薇”保险箱的线索,而死了这条心吧。若非如此,就算只是短短时日,她也不会去忍受那不方便的塔中生活。
这时还留在塔里的,就只剩下艾希琳小姐了。
艾希琳小姐很讨厌城馆的生活,觉得太过拘束。可是,到了晚上她会在城馆的儿童房就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代替卧病在床的我照顾孩子们,伯爵阁下白天时也会偶尔带孩子们到塔里去。
夫人离开城堡的翌日,您和萨默斯阁下造访了城堡。当时您这么对我说:
留在城堡里的并非艾希琳小姐,而是夫人吧?
夫人和艾希琳小姐是双胞胎姐妹,两人的容貌就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我当时反驳道:您说什么蠢话呢!
因为我一直卧床不起,自从夫人出了城后就几乎没见过艾希琳小姐了,可也是有交谈过的,而她的说话方式到动作举止,皆与夫人毫无相似之处——这么说很失礼,但她稍微有些不拘小节,为人倒是很开朗愉快。
但我错了,夫人也是可以扮演她妹妹的。她只要回到学习身为伯爵夫人的礼仪之前的自己,再装成艾希琳小姐的样子就行了。我虽然知道真相,但关于这点容后再违。
像我这种愚蠢女人的推测或许会令人贻笑大方吧,但经过不断思考之后,我抓到了脉络,作出了合理的解释。
伯爵阁下会不会是在那天晚上——也就是罗兰自杀当天的十一月三十日晚上杀了假扮成艾希琳小姐而留在城里的夫人,隔天再让麦坎将遗体运到肯特郡去呢——?这个疑惑一直如影随形地困扰着我。
阁下在城里杀了人,为了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而将遗体运到肯特郡,所以才制造出夫人在肯特郡的假象。若他对夫人说这是为了蒙蔽那些想对她不利的亲戚的话,夫人也不会怀疑伯爵阁下吧?
我一直高烧不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连什么时候天亮,什么时候天黑都搞不清楚,只听得到婴儿的哭声。啊啊,是少爷在哭闹,即使认出孩子们的声音,知道是时候给我女儿喂奶了,我的身体依然动弹不得,令人焦急不已。有一天晚上,孩子们一直哭闹不休,等我回过神来,发现我人已经在儿童房里了。当我照顾、安抚好孩子们之后,伯爵阁下就进来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但那时夜也已经很深了。
伯爵阁下看起来非常激动,似乎根本没看到我。他笔直地走向少一耶,把他抱了起来,轻轻磨蹭他的脸颊——
可是,他的手上有血!少爷的襁褓上渗入了不祥的红色痕迹。
伯爵阁下也注意到了,他的脸上露出极为厌恶的表情。他转向我,对我解释手上受了伤,但他的手上根本没有什么伤痕。
“我受不了了,不可原谅,可恨的瘟神。”
伯爵阁下将少爷放回床上后,嘴里诅咒着,然后对我说:“迈尔斯,你可要给我振作一点。我一定要让这孩子好好长大成人啊!”
然后老爷就踩着充满怒意的脚步出去了。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确实听到了。
“可恨的女人的血。”听见阁下如此痛恨地啐道。
接下来我又发了高烧卧床不起,之后一个星期左右发生的事都是由别人口中听来的。
听说夫人十一月三十日在肯特郡失踪,但直到隔天十二月一日,城里都未接到这个消息。夫人并不是住在肯特郡的宅邸中,而是在森林边缘的一间不算大的别邸里休养。她也不让仆人接近,而是由夫人的母亲照顾她身边琐事。听说那位母亲对警察等人说,她虽然很担心失踪的夫人,但仍犹豫着要不要通知别人,原本想自己一个人先找找看的。
可是,如同我已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