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那是爱德华。
城主的儿子悄然无声地走进房间,来到窗边站在连恩身旁。连恩看着少年的脸上浮现神秘笑容,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咽了口口水后问他:“这是你叫女仆拿来的吗?”
“凯蒂不是女仆。她放学后会去女管家那里做事,不过她好像想当学校老师。”
爱德华给出了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话虽这么说,他知道信差是谁也算回答了连恩的问题。
“凯蒂是瓦伦泰的妹妹。虽然他们的父亲不一样,但他们两个都是奶妈的孩子。如同她本人信上所写,奶妈她对母亲怀着深切的感谢之情,并献上忠诚。她在母亲死后又为了我而鞠躬尽瘁,你看的信也是她以自己的方式表现忠义的证据。”
连恩可以想像那个奶妈一定是想连同已故伯爵夫人的爱都一起灌注到爱德华身上,结果宠坏了少爷。想到这里,连恩叹了口气。
“两年前,奶妈写完信之后感到苦恼万分,最后仍没把信寄出去。她那时患了重病,或许是希望能在死前确认真相吧。信写完还不到一年,她就去世了。那阵子她非常郁郁寡欢,现在想想,这或许也是因为她好不容易才把信写好却放弃寄出的关系。瓦伦泰说她之所以没寄出信,是担心福尔摩斯再度展开调查,会引发出新的丑闻而伤害到我。”
“她不是给你看了吗?”
“奶妈把信交给了认识的律师保管。不过那边似乎出了什么差错,在今年春天将这封信混在寄给我的信里面了。多亏如此,我才能得知真相。”
“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咧。”
听连恩这么说,爱德华露出了仿佛看着稀有动物似的眼神。
“大部分的人都对威瑟福德伯爵夫人被杀的案子很感兴趣,他们会很乐意听到煽动人心的说明。如果奶妈所写的信是事实,这就成了天大的丑闻,你们比较喜欢这样吧?”
“我哪有——”
连恩正想断然说没这回事,却犹豫了,因为他发觉爱德华说得没错。不论是福尔摩斯经手的案子或他身边发生的案子,他从未顾及被害者家属的心情,一味沉迷于解开案件的谜题,也曾对那些轻易就能解决的案子嗤之以鼻。
连恩觉得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闭上了嘴。经过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他轻声问:“你无所谓吗?”
“我怎么想和这件案子无关。”
“可是你应该觉得很讨厌吧?”
“并没有。”
“可是啊——”
连恩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轻轻屏住了气。
在昏暗的蜡烛光影下,爱德华眼角的小痣有一瞬间看来像是泪痕,让他吓了一跳。
“瓦伦泰一直反对我告诉你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因为他不想让你知道我怀疑父亲。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都可以知道是你叫人把信拿过来的,你的随从一定也会马上发现吧。”
“只要我和凯蒂不承认,瓦伦泰也无话可说,顶多他们兄妹吵一架罢了,别管他们。”
“什么啊,这么随便的想法!”
爱德华好像对连恩的愤怒感到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希望能查明事件的真相。先不管我父亲的意思,你能待在城堡里对我来说正好,再加上你还会帮助我。”
“喂,等一下。我还没——”爱德华连听都不听便换了个话题。
“关于罗兰的报导——”
“我还没看。信也才看到一半——”
“那就快看吧。”
“不要命令我!”
连恩不高兴地反击回去,并将他一边看信,一边不断在思考的事挑明了说:“我不能帮你偷怀表啦,不过我可以帮忙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