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幕感觉自己受到莫大的羞辱。他的脸腾地红了,太阳穴上的青筋跟神父手背上的青筋一样鼓。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能再让这个老家伙演下去,他环视了一下房间,好在屋里只有神父一个人,这就好办多了。
“神父,能借用一下你的洗手间吗?”张幕捂着裆部,假装尿急。
“可以,去吧!约翰福音第十二章第35节里说,那在黑暗里行走的,不知道往何处去。”
张幕忍着强烈的厌恶,走到洗手间,从兜里拿出手帕,又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旋开瓶盖,往手帕上倒了一些液体。做好准备后,他开始大叫:“救救我,神父,救救我!”
神父走到洗手间门口,看见邮差倒在地下,面色苍白,像是发了急病。他刚想上前把邮差扶起来,没想到邮差顺着他的手一下子把他拉到怀里。神父没有力气抵抗,只能像个干巴巴的老媳妇顺从地倒在邮差怀里。邮差用一张很干净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嘴。
5秒钟过后,手帕松开了。神父感觉洗手间的顶灯在旋转,而且越转越快。他无力地躺在邮差的膝盖上,喃喃说:“新约《马太福音》第三十八章中说,不要与恶人作对。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有人想要告你,要拿你的里衣,连外衣也由他拿去;有人强逼你走一里路,你就同他走两里;有求你的,就给他;有向你借贷的,不可推辞。”
张幕抚摸着神父的脸庞,说:“好好睡吧,你这个老东西,我不打你右脸,也不打你左脸,上帝在你的梦里等你呢,我的孩子。”
神父闭上眼,昏了过去。
现在唯一难办的是,他没有多大力气拖动他。神父虽然瘦,个子却高,体重似乎比看上去重得多。他想,还是叫辆计程车吧,好让神父尽快步入幸福时光。
把马修神父弄到租住的别墅,时针已指向下午4点,张幕累了一身臭汗,他把马修拖入盥洗室,三下五除二扒光神父黑色的长袍,把他放在了浴缸边上。他太瘦了,像英伦兄弟火柴厂制造的火柴。用红矾钠氯化钾等成分配制的药粉就放在衣柜里,他需要注入半浴缸水,然后把那包可爱的药粉放进水里,剩下的就看神父的骨头到底有多硬了。
王锤天黑回家之前,这项工作必须完成,要不然他无法解释这一幕。但是过程永远比结果有意思,他想看着神父慢慢消失,而不是最后用长勺捞一捞,看有没有未消化的骨头。这是一个很享受的过程,是对他聪明才智的一种肯定,想要享受这个过程,就必须要有音乐来伴奏才行。上次准备蒸发涂哲时,还有台破旧的留声机吱吱呀呀转着。这次租住的别墅,则什么都没有。他有点后悔,事先应该有所准备,哪怕去一家当铺,买一台二手留声机就可以满足这个要求。只有当铺才有他想要的留声机,他需要破旧、沧桑的感觉,最好唱盘生锈,无法顺利转动,那样的歌声更令人心迷。银嗓子龚秋霞的歌喉可以变成男低音,像个醉汉,摇摇摆摆徜徉在午夜的街头。
他的父亲就是因为烂醉如泥,在四川宝兴县一个名叫灵关的小镇被共军打死的。
张幕大学期间加入军统后,在一份内部文件中看到一段关于那段战事的背景资料。资料上写道:“1935年6月中旬,朱、毛与徐向前股合于宝兴一带后,各匪意见纷歧,旋起内讧。至9月初,毛匪泽东率伪一、三两军团窜甘入陕,朱匪德率其一部仍留川西草地,与徐匪合编为七军,人约二万余,枪约一万四千余支。”当时,国民党四川剿匪总司令刘湘在川拥有人马16万之多,蒋介石一边命令刘湘在天全、宝兴一带阻截共匪,一边又高度警惕刘湘的势力进一步扩大。他积极筹备西康建省委员会,表面上讨好刘湘的叔叔刘文辉,实际则缩小刘文辉戍区,暗中内定李抱冰为未来的西康省主席,达到分而治之,统治整个川康。与此同时,蒋介石又在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