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那你的身体,呃,除了丧失记忆之外没有其他异常吗?”听完之后,三枝问道。
他有点意外。因为他以为以自己现在的处境,对方似乎不可能关心他的身体状况。
“怎么样?”三枝是认真的。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问题,就是有点想不起东西的名称。”
“头痛呢?”
“我倒是不会。”
三枝立刻看着她。
“这位小姐,头痛很严重吗?”
她保持沉默,他代替她回答:“好像相当痛苦。”
三枝倚着隔间门双臂交抱。
在他叙述的过程中,三枝遵守约定,没说过一句“真不敢相信”。相反,他倒不时会打岔提出问题,例如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床铺的哪一边,她又是朝着哪一边;想不起东西名称的状态持续了多久之类,连细枝末节都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是在试探我们俩是否真的丧失记忆吧,所以他尽可能地详细说明。
三枝问她:“现在怎样?头还痛吗?”
她摇摇头。
他抢着回话:“为什么你会问头痛的事?”
三枝轮廓分明的眉毛略微一动。这个男人的五官中,最能老实表露感情的部位似乎就是这两道眉毛。
“你干吗这样问?”
“因为你立刻就提到‘头痛’。”
“那是因为我听说一旦丧失记忆多半都会头痛。”三枝说着不由得摸了摸后脑勺,“不过,我也只是在电影和小说中看过什么丧失记忆者啦。”
电影、小说,这些概念仍清晰留在他的脑海里,有关这些知识的记忆并未消失。同时,他不禁想,这个姓三枝的男人看的是什么样的小说与电影呢?他初次对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所以,这位小姐眼睛看不见是……”
“就在刚才,”她小声回答,“我口渴醒来,起来一看一片漆黑。起先我还以为是因为待在不熟悉的场所,所以眼睛还没适应黑暗。”
“完全看不见吗?能不能模糊地辨识东西在动?”
她颓然垂下脑袋摇了摇。
三枝略微屈膝,凑近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茫然失神地朝上看。三枝保持姿势又看向他。因为不明白三枝的用意,他也一直盯着三枝。这时,三枝将手伸进衬衫胸前口袋,取出香烟和打火机。
是那个百元打火机。不过,香烟是希望牌短支香烟。在他的注视下,三枝把香烟砰地往桌上一扔,打着打火机后,猛地把火焰凑近她的脸。
他慌忙起身,还来不及说“你要干什么”,火焰已掠过她的脸颊,三枝关上打火机。她的视线动也没动,也没有眨眼。
三枝低声咕哝:“真的看不见。”
“你做事还真危险。”他大大吐了一口气。她慢了一拍,才以看不见的眼睛仰望他,他轻拍她的手。
“所以呢?接下来要怎样?”三枝用轻松的口吻问道。
他忍不住想苦笑。回答这个问题,简直就像是被捕的小偷向警察说明今后的计划。
“你们打算怎样?”三枝又问了一次。
他不客气地回答:“那你又打算怎样?”
开口前,三枝先环顾厨房,视线最后停在微波炉显示面板上的时钟。
“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二十分了啊。”三枝咧嘴一笑,“我嗜咖啡成瘾,就算半夜喝咖啡照样睡得着,不知道你们怎么样。”
她歪着头“啊”地叫了一声,他去口站起来。
“我也不清楚,但我现在倒是很想来杯咖啡。”
“太好了。”三枝说着点燃香烟,把空啤酒罐放在桌上当烟灰缸。
把水壶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