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
“我都明白了。”祐司说,“而且,我爸决定退休,也就同时决定了由我来继承吧?”
耕吉有点困窘地结巴起来:“没有那么顺利啦。”
“是谁反对吗?”
“是少爷您自己。当初不顾董事长反对,跑去银行上班的也是您。”
三技噢了一声。
“第二代闹革命啊?”
“您说不想按照别人安排好的路子走。大学也是在本地念的,您说想多见见世面,自己去找了工作。银行的工作谁也说不准会调职去哪里,所以社长很生气。”
其实老爸也一样过于保护小孩嘛,想到这,祐司不禁有点好笑。
同时,在这一刻,他首次意识到绪方秀满是自己的父亲,也是在消失的记忆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一部分,刺痛心扉的感觉随之涌来。记忆的一部分伴随着极度鲜明的形象重新浮现。跟老爸争论,演变成吵架,离家时,抱着再也不回来的打算把所有行李都打包装箱,以致借来搬家的厢型车塞都塞不下……
“我离开家了吧。命案发生前,就和父母分开生活了,对吧?”
耕吉急急点头:“对,您一去报到就被派到石卷分行,住进了单身宿舍。您想起来了吗?”
“那份工作现在不知道怎样了。”
“您已经辞职了,少爷。”耕吉的脸色眼看着越来越阴沉,“幸山庄命案发生后过了一个月左右您就辞职了,您说需要时间。”
“时间?”
“是的。少爷您宣称要重新调查那起命案,还说凶手宫前孝没有死,还在哪儿活得好好的。”
明惠猛地抽了一口气。
宫前孝还活着——他的尸体没被找到,因此,这的确有可能。那双眼睛,那紧握的拳头。
“那,我就是为了这个去东京?”
“不,您没有立刻去。您在一月中旬辞去银行的工作,回到仙台老家,每天都不知道在调查什么,有时甚至跑出去好几天都不回来,看起来简直像中邪似的。”
耕吉用忧惧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担心他到现在仍处于那种状态,两手摸索着不知该往哪儿放。
“就因为有这种情况,我们大家才认为您最好尽快跟明惠小姐成婚。可是少爷您却完全置之不理,坚称宫前孝还活着,一定被人藏在某个地方,整天只顾着调查。就在这个当口,明惠小姐失明了。”
祐司转头看明惠。
耕吉仿佛要责备祐司的行为,连声音都气急败坏起来:“人家明惠小姐也一样突然失去父亲和妹妹,光是这样就已经令人恍惚欲狂了,结果连少爷也变得跟疯子一样。都是这样的心理负担造成的,医生说,人一旦钻起牛角尖,不想再看到任何东西,有时候就会真的失明,明惠小姐就是这样。”
“这是歇斯底里反应。”三枝接着又连忙辩解似的加了一句,“不,我不是指一般说的那种意思,是真有这种病。”
明惠的视线落在矮桌上,宛如变成人偶般动也不动。
另一方面,祐司倒是恍然大悟。这段日子,明惠比较能适应“眼睛看不见”的状态,果然是因为以前有过相同的经验,并非只是她的直觉比较灵敏。
最后,明惠抖着声音问:“那么,我是什么时候治好的?还是说,我去东京找祐司的时候尚未治好?”
“已经治好了。”耕吉回答,他的音调仿佛在鼓励她:所以这次一定也没问题。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去看了医生,但更重要的因素,我想应该是少爷终于回心转意,回到明惠小姐身边。”
“那,我放弃调查了?”
祐司这么一说,耕吉带着依然没原谅他的神情点头。
“嗯,那时候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