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伤惨重。
“嗯,我记得。”
“事实上,你妈妈也是那场火灾的房客之一。”
悦子瞪大了眼睛。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都不知道。十八年前,我已经十六岁了。妈妈如果受了伤,我应该会立刻察觉才对。”
“她没有受伤。因为她在千钧一发之际获救了。”
“可是……噢,不过,那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
义夫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拿捏时机,仿佛正把回忆放在看不见的天平上,等待指针停止晃动。
“那个姓三枝的男人就是你妈妈的救命恩人。”
“是那个人从饭店大火中把妈妈救出来的?”悦子半开玩笑地笑着说,“那,他是消防员?”
义夫微微一笑,摇摇头。
“火灾发生的时候,他和你妈妈在同一个房间里,在那家饭店的最顶层。”
悦子一边预期着义夫接下来会说的话,一边哑口无言地坐着。
义夫是这么说的:“那个三枝隆男,十八年前,有一阵子——只有短短一阵子……曾是你妈妈的情人。”
十八年前——悦子想。当时,母亲织江多少岁?织江是二十一岁生下悦子的,所以是三十七岁吧。
“可是那个人……那个姓三枝的,现在顶多才四十岁吧?”
“四十三。十八年前,他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织江看起来一直比实际年龄年轻,过世的时候看起来也像是不到五十。三十七的时候,或许看起来顶多也才三十二三岁吧。
虽然如此,织江……母亲她,居然和小她自己整整一轮的男人谈恋爱?
不,那不能叫恋爱,明明就是偷情嘛。
“爸爸,你早就知道了?”
“当时不知道,直到火灾发生。”他的手放在脖子上,来回抚摸,“因为我忙着工作,家里的事全都扔给你妈。”
悦子不禁拔高了音调:“妈搞外遇,又不是家里的事!”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悦子。”
悦子站起身,总之她现在不想跟义夫面对面。她打开冰箱,拿出两罐啤酒,递一罐给义夫。
“不喝酒就听不下去吗?”
“到了三十四岁才知道母亲三十七岁时有外遇,当然会想来罐啤酒。”
“这句台词倒是可以拿来拍广告。”
两人几乎同时拉开拉环,发出响亮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忽然变得很可笑,悦子不禁笑了出来。
“对不起。”
“干吗道歉?”
“我笑了,这不是该笑的事。”
“也不见得吧。”义夫喝着啤酒,“至少,我每次想起这件事总会稍微笑一下。只有一下,多了笑不出来。”
“过了多久,你才笑得出来?”
“大概五年左右吧……”
五年啊。就一个人从妻子外遇的打击中振作起来的速度来说,这算是快,还是慢呢?或许也有人永远都笑不出来吧。
“那是个怎样的人?”
“当时在东京日报的社会组,他以前是个记者。”
悦子转过头,凑近看着义夫。
“那,他是你的朋友?”
“对呀。他来我们家跟我和织江三人一起吃过饭,也一起喝过酒。悦子,你不记得了吗?他还来家里玩过呢。他替我们煮不过滤的现烧咖啡,大家边笑边喝。”
即使追溯记忆,悦子仍然想不起来。义夫的同事或东京日报的记者常常来家里玩。哪个是哪个,她根本无法一一鲜明记起。
“我啊,一直很欣赏他。”义夫若无其事地说着,把罐装啤酒放在边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