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德伯里女巫
在他身后,艾尔西的头骨裂了。她的眼睛滚进脑袋里,摔下来死了。
斯托克斯朝他跑过去,一边跑,一边装子弹。他紧盯着帕克斯顿夫人,她向后退,神色惊恐,转身穿过田地,向她家的小木屋跑去。斯托克斯追在她后面喊,警告她停下来。
“让她走吧,”伯克说,“我们知道能在哪儿找到她。”
然后,他跌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夏天来了,女人们穿上漂亮的衣服,街道变得明亮起来。
两个男人在帕丁顿附近的小酒吧会面。这里很安静,午饭时来喝酒的人已经走了,而晚饭时间还没到。其中一个男人比另一个瘦一点儿,也年轻一点儿,右手戴着手套。他的同伴在桌上放了两杯啤酒,倚着墙坐下来。
“长官,手怎么样了?”斯托克斯问。
“还有点儿疼,”伯克说,“真是奇怪啊,虽然手指尖已经没有了,但我感到它们还存在。非常奇怪,你说是不是?”
斯托克斯耸了耸肩。“告诉我实情,长官,我已经不知道什么算奇怪的事,什么算不奇怪的事了。”
他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
“你不必再叫我‘长官’了,知道吗?”伯克说。
“别的称呼让我不自在,长官。”斯托克斯说,“但我确实怀念被叫‘警官’的感觉。我现在让我妻子这么叫我,这样就可以再听到熟悉的称呼了,但她不同意。”
“银行的生意怎么样啊?”
“很安静。”他说,“老实说,不用太操心,但我的时间被它占得满满的,钱真是管用啊。”
“是的,那是当然。”
之后,他们沉默了很久,直到斯托克斯开口问:
“你还觉得我们做得对吗?不告诉他们我们看到了什么。”
两个人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但他们从来不会回避自己在乎的事。
“是的。”伯克说,“即使告诉了,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们的话。阿林森夫人的指甲里有我的血液和皮肤组织,艾尔西·沃登的齿印和我手上的咬痕吻合。她们袭击了我,证据能说明这一切,我们为何要和证据争辩呢?”
“杀了女人,”斯托克斯说,“我猜他们没有选择,只能送我们走。”
“是的,我猜他们别无选择。”
伯克看着他从前的警官,把他那只完整的手放在这位长者的手臂上。
“但是,永远不要忘了,你没有杀女人,你没有对着一个女人开枪,我也没有打死一个女人。你问心无愧。”
斯托克斯点了点头。
“我听说,他们让帕克斯顿夫人走了。”
“她证实了我们的观点。如果没有她的证词,我们的举证会很困难。”
“但是,那是不对的。”
“她希望一个男人死。我认为,她没指望她的愿望会成真,她并不想要那两个女人给她的东西。她非常弱小,也没有做错什么。无论如何,我们什么都证明不了。”
斯托克斯又啜了一口酒。
“还有那个可怜的家伙,阿林森医生。”
“是的,”伯克说,“可怜的阿林森。”在昂德伯里事件发生几周后,他自杀了。对于妻子的死,他从没抱怨过斯托克斯或伯克一句。
伯克总在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试图把事实和疑点联系起来,却始终没有得出一个能解释此事的严密逻辑。一个缺少男人的村庄,一个强大的女人的到来——阿林森夫人是从外地来的,马尔·特雷弗对艾尔西·沃登的威胁,又或许是对帕克斯顿夫人的威胁:对威胁做出的反应。所有这一切导致了特雷弗的死,还有之后对伯克和斯托克斯的袭击。伯克还未能、或者不愿判定是谁做出了那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