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廷格先生的心魔
历一场智力斗争,很难说他的信仰是否接受过其他的考验。我不知道在战壕的泥泞中他会作何应对,或许他会活下来,但那必然是付出了牺牲别人的代价。
“你觉得,在医院里过得怎么样啊?”
和主教说话的时候,不管说什么,回答之前一定要想清楚他的潜台词。回答前几个问题时我还能勉强应付,但应付得不够好,这会儿他问起了布雷顿的军事医院。从战场上回来后,我就被分到这里工作了。我负责照顾那些失去了肢体和感觉的人,尽力减轻他们的伤痛,让他们明白,上帝依然与他们同在。虽然我名义上是医院的员工,但我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样也是一个病人,因为我也要吃药才能人睡,而且时常需要依赖更有智慧的精神科医生来拯救我濒临崩溃的精神。
回到英格兰已经有六个月了,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让我能够照料自己的教友,最好是一群不一心想着打穿别人脑袋的人。只要主教愿意,他就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我相信像他这样老奸巨猾的人肯定能察觉到我对他的厌恶,不过,我觉得他对我的看法丝毫不感兴趣,主教不会让自己或者别人的情感影响他的决定。
他的问题还悬在我们之间的空气中。如果我告诉他,我在医院里过得很开心,他会给我换一份更苦的差事。如果我告诉他,我过得不开心,那我就得在那儿一直待到要死的那天。
“我在想,您或许已经帮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我选择了同答另一个不相关的问题,“我正渴望重新做教区的工作。”
主教晃了晃他那像是覆着蛛网膜一般的手指,答道:
“来得及,佩廷格先生,来得及。在跑之前我们必须先学会走。首先,我要你去安慰一位受尽折磨的教友。我想你知道切特温达克吧?”
我知道,切特温达克是一个小教区,离西南海岸大概一两英里。那里只有一个牧师,基本上没有教友,牧师的俸金也不算高。但是那里有一个教堂,而且已经在那里矗立了很长时间了。
相当长的时间。
“目前,那个教区由费尔马先生负责,”主教说,“他拥有很多令人钦佩的能力,之前也经历了很多困难。切特温达克应该是一个很适合让他……恢复的地方。”
我听过费尔马先生的事,他的堕落传得沸沸扬扬,事迹包括酗酒、无故缺席礼拜仪式、在讲坛上语无伦次或夸夸其谈。最后一件事造成了他的个人毁灭,因为他向公众吐露自己的难题,使主教蒙羞,而主教视尊严和礼仪高于一切。所以,费尔马先生受到了惩罚,他被贬到现在这个职位,那个地方没有几个人听他的胡言乱语。尽管如此,我认为主教还是会雇人在切特温达克监视这位牧师的一举一动,向他报告。
“我听说,他正在经受一场信仰的危机。”我说。
主教迟疑了一下,回答说:“只有信仰才能让他理解的东西,他却非要证据来证明,没有找到证据时他就开始怀疑一切。相信在切特温达克他会找到一个位置来消除自己的疑虑,重新找回他对上帝的爱。”
这些话只是从主教的躯壳里蹦出来的,我想着,空洞且毫无说服力。
“但是,看来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幻想费尔马先生可以在避世时找回自己。有消息说,他变得比过去还要古怪。我听说他从里面反锁了教堂。而且,他似乎做了某种整修工作,这种工作不适合他,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工作内容都不适合。教众听到他在里面挖地,劈凿教堂里的石头,虽然我听说教堂没有明显被破坏的迹象,至今还没有。”
“您打算让我做些什么?”我问道。
“你很善于拯救那些破碎的灵魂,我也听说了你在布雷顿工作中取得的成绩,这些成绩让我相信,你或许已经准备好了接手更为常规的工作,就让这成为你迈向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