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不是在交通单位服务。”
“唔,我猜想那是五月的事。当时我还没拿到这里的教授职位,而是在伯贝克学院教书,是最后的一个学期。那天早上我一直在大英图书馆查资料,中午时间出来用餐,顺便走动走动。我没看见那只鸽子,但听见碰撞声,我是第一个走近车子、打开车门、问她有没有受伤的人。我看见她苍白着脸凝视我,虽然受了惊吓,但仍然美丽,非常美。幸好她只是受到碰撞的惊吓而已,所以我帮她把车子开到旁边空位,带她到最近的三明治店,安置好她,替她点了浓而甜的茶。接着,为了不错失扮演英勇骑士的机会,我赶紧出去找货车司机。结果发现,货车司机是一名佛门和尚。”
“一名和尚——在伦敦?”
“和我一样,他也刚好在伦敦做点研究。我曾在阅览室见过他一两次。当我告诉他撞车的事时,他一点也不在意货车上多一个凹痕,反而称赞婕瑞的行动扭转了鸽子可能受到的意外。就他的评价,婕瑞正迈向开悟之路。于是我折回三明治店,想告诉她结果,让她安心。”
“一定还建议她去最近的警察局报案。”戴蒙讥诮道。
贾克曼继续他的故事。
“我找到她时,她坐在一支高脚凳上,令人激赏的红头发轻拂眼角。她告诉我,这次撞车是她生平头一次碰到,她觉得这实在是傻,只不过为了闪避一只小鸽子而造成这样的损害。我急忙为鸽子说话,并肯定它有权过街而不被碾压。她听了这话笑了,是个灿烂如花的笑容。接着她表示,她应在二十分钟内到达电视台,所以我自告奋勇开车载她前往。那是个难为情的场面,因为显然我不晓得她是个名演员。我一向很少看电视。”
他们在苹果园边停下脚步,因为那儿的草长得又高又密,很不好走。戴蒙折下一根草杆,开始嚼起来。很高兴自己居然有耐心静听这种男孩邂逅女孩的老套故事。
“我猜你们约了再见面的时间吧?”
“唔,是的。我们一见如故,互相都觉得受对方吸引——尽管我认为我们双方都过于浪漫。她个人的求学时代只通过几科普通课程考试,所以,能接受一个准教授照顾,颇为受宠若惊。至于我,和国内所有热血青年一样,除了觉得她极有魅力之外,也乐于沉浸在‘米那家族’所有观众的欣羡中,因而没有领悟到,是书呆子教授努力想钓到电视超级明星。”
“她谈吐如何?”
“你是指什么?”
“她和你想法相同吗?”
“噢,她十分聪颖。假如不是辍学,一定可以上大学。”
戴蒙从贾克曼的谈话中注意到一点,他追述这些回忆时很超然,而不太有一个热爱妻子的丈夫所会流露的骄傲。不过,他讲述每一件事——两年前的全部回忆——时倒都含着暖意。两人结识的故事是真的,故事中的男人受女孩吸引,而她受他吸引,也不难了解,这些都不用怀疑。他相貌英俊,地位不差,而且压根儿不是一般典型的孤傲知识份子。
贾克曼接下去讲的事印证了戴蒙的判断。
“我们头一次做爱是在里契蒙公园的星空下。我们不知道日落以后公园大门就关了,后来只好爬墙出来,两人都筋疲力竭了。”他微微笑。“后来,我们做了比较舒适的安排:她搬到我在达丁顿的双并式住宅。同年九月结婚,注册之后,两人同乘可容两百五十名游客的泰晤士河游轮游玩。”
戴蒙在心里盘算一下这数字,颇为之烦恼。假如须追查受害者的朋友,这两百五十名游客可要令人大费周章了。
“让人吃惊,真的,”贾克曼评道。“学者和演艺人员成为佳偶。全船游客在船上跟着一个爵士四重唱通宵作乐。”
“你说那是一九八七年九月的事?那么你搬来巴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