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交错的旋律
只是另一个开始。
因为我们希望还可以重新来过。就像电子游戏,“GAMEOVER”了,投一个币,“NEWGAME”又可以从头再来。
这世界上真的有灵魂,真的有地狱天堂,真的有轮回吗?如果硬要我回答的话,我只能回答:希望有,但我不保证一定有。
因为从来没有人能证明真的有,所以我们还是好好活着吧,如果人生只有一次的话。
虽然我不知道萧医生到底对我进行了什么治疗,他好像就是给了我几粒药片。还有那印象深刻的电休克治疗,我也不知道那到底起了什么作用。但我现在很明确地知道,我不想死了,我想好好活着。
也许萧医生真说对了,真正能治疗我们的不是药,也不是医生,而是我们自己。自己想明白了,想通了,病也就好了。
不同的心情看一样的东西,看到的东西也不同。如果是两个月前的我,看到这样的雨夜,可能就连心都是湿答答的,可能我会继续找新方法整死自己。而现在的我却在这里思考,思考生和死的差别,思考如何珍惜生命,思考关于未来的东西。
我又看了看对面的女病号楼,雨默的病房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我知道我有“罪”,只是不知道等着我的将是什么“罚”。
我将已经烫手的烟头弹出窗外,返回床上睡觉。很巧的是,我刚到床上躺好,正值夜班的萧医生来查房了。他打开门,扫了我们几眼,对着空气低声说了句:“睡觉前别抽烟。”然后关门,脚步声远去。
这家伙的鼻子比狗还灵,我在心里夸了他一句。
第二天果然又多了个抛尸现场。就像一件事你明知道它会发生,却无法阻止它发生,人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无力和渺小。
精神病院里一切如常,早晨8点钟开始查房,医生下医嘱,小护士们忙进忙出。走廊里有部分恢复较好的病人正在护士的带领下做早操,医院里的睡眠时间还是挺严格的。我听萧医生说过,睡眠过多和过少都会引发精神异常。适量这个词在哪都有,什么东西都一样,多了,或少了,都会成为问题。
窗外的树上有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不知道是什么鸟,羽毛灰白相间。其实它们的叫声并不好听,但能在清晨听到这样的声音,大家还是蛮乐意的。我没看到萧医生,是陈医生替他查房。我走到值班室窗前,看见他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右手还捏着笔,办公桌上是一份他还没写完的病历。
细心的护士给他披了一块毯子,他的侧面棱角分明,神情安详得像个孩子。办公室里的护士和接班医生都在蹑手蹑脚地干活,没人发出大的声响,怕吵醒这个孩子。
我继续往走廊前方走,前方的两个病人正在神秘兮兮地说着什么。看见我过来,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闭嘴。等我走过去后,他们又开始交头接耳。再往前,是一个胖子,他双眼呆滞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到楼梯口时,蹲着个病人。他似乎在和身边的谁争论着什么,不时摇头,不时又回骂几句。我从他身边走过时,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他已经深陷在自己的幻觉世界里,现实中的东西和他没有多少关系。
其实要迅速区分一个正常人和精神病人并不难,注意他们的眼神。亢奋、狐疑、呆滞、忧郁、惊恐、飘忽……正常人也会出现这种眼神,但只是顺应情绪。精神病人的这种眼神却可以维持全天不变,包括你和他交谈的时候。
我走下楼梯,来到一楼。迎面走来了一张新面孔,看来是新病号。他很警惕地望了我一眼,打量了我一番,凑到我身边低身问道:“朋友,你在这待多久了?”
我下意识地回道:“快两个月了。”
他很神秘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确认周围没有别人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