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索桥与城市1
罗兰拔出手枪。
“放下枪,伙计,”扎着黄头巾的男人说。他的口音非常重,几乎让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放下枪,我亲爱的伙计。你们都有武器,唉,这不用说,但这回你们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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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的裤子上缝了几块绿丝绒补丁,站在索桥大裂洞边的模样就像一个刚刚掠夺归来的海盗:虚弱、褴褛,而且依然危险。
“假如我不愿意呢?”罗兰反问。“假如我惟一想做的就是在你这个溃烂流脓的破脑袋里放颗子弹呢?”
“那么我只会在你前面一丁点儿下地狱,正好来得及为你开门,”扎黄头巾的男人说完大笑起来。他挥挥高举的手臂又说,“这对我来说都一样,反正都是一个死。”
罗兰心想这倒是真的。这个男人看上去大概最多只有一年好活……而且越到最后肯定越难受。他脸上溃烂的脓疮肯定与辐射没有关系;除非那些伤口全是伪装,不然罗兰断定他已经到了医生口中的螨住死病的晚期,一般人也把这种病称做娼妓花。面对一个危险的人总不是件好事,可终究还能计算胜算到底多少。可当你面对的是一个死人时,一切就不一样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亲爱的朋友们?”海盗问。“你们看没看见你们的老朋友盖舍手里正好拿着什么?是枚手雷,以前人留下来的好东西,而且我已经揭开了盖帽——因为自我介绍结束之前不摘下帽子可不礼貌,是不是啊!”
他开心地干笑起来,然后脸色又倏地沉下去,所有的幽默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他那个溃烂的脑袋里面一个开关被突然关上。
“我的手指可是紧紧扣在手雷拴上,亲爱的。你一冲我开枪手雷就会立刻爆炸,你和你背上那只母猴子也立刻炸成灰。那个小鬼也是,我猜。站在你后面、拿着玩具枪瞄准我的那个年轻人也许能活下来,但是他的小命最多能保到他掉进河里的那一刻……他会掉进河里,因为这座桥在过去四十年只是吊在一根绳子上,轻轻一推肯定塌陷。现在你是想收起你的枪,还是想我们大伙儿一道下地狱?”
一闪念间罗兰想到要打飞盖舍手里的手雷,但他看见盖舍抓得很紧,只好把枪放回皮套。
“啊哈,很好!”盖舍再次高兴起来,大叫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家伙,看模样就知道!哦,是的!我就知道!”
“你想怎么样?”罗兰问,尽管他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盖舍抬起另一只手,肮脏的手指指向杰克。“那个小鬼。把那个小鬼交给我,你们其他人就可以走了。”
“操你自己去吧!”苏珊娜厉声斥道。
“干么不呢?”海盗嘎声说。“给我一面大镜子,我就拉开手雷拴,直接塞进去——干么不呢,反正这么些日子我也没什么好过的了!哎呀,这样我会直接从头烧到脚,连水都泼不进来!”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灰色,异常平静,从未离开过罗兰的脸。“你怎么说,我的老伙计?”
“如果我交出那个男孩我们剩下的人会怎么样?”
“哎呀,你们继续赶路,我们不会找麻烦!”扎着黄头巾的男人立刻回答。“滴答老人①『注:滴答老人(Tick-TockMan),剌德城中戈嫘人的首领,是流亡王子大卫·奎克的重孙。』信守诺言。他对我这么说,我也对你们这么说,而且滴答老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敢说你们如果碰见了陴猷布人会怎么样,但是滴答老人手下的戈嫘人绝对不会再为难你们。”
“你在说什么胡话,罗兰?”埃蒂大吼道。“你不是真的在想交出杰克吧,啊?”
罗兰并没有低头看杰克,他嘴唇几乎没动,轻声嚅嗫道:“我会遵守诺言的。”
“是的——我知道你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