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辫梁仗义救弱女 张三爷飘然助英豪
子翻身”轻轻跃到房顶,猛闻得一股酒香。他朝四周打了一个揖首,轻轻唤道:“想必是张三爷到了,振圃在此恭迎!”连叫了几声,毫无动静,可是酒香依然未散。
那张三爷何许人也?原来就是北京城妇孺皆知的技击名家张长桢先生,他字寿亭,直隶束鹿人,生于清代同治年间(1862),十几岁时全家由原籍迁到北京南郊马家堡定居。他上过私塾,颇有些文采,又身怀绝技,平时深居简出,喜在暗中行侠仗义,早年靠保镖护院为生,名噪大江南北。他还当过清朝“练勇局”武师,后来因为穷苦百姓打抱不平,与练勇局头领闹翻,遂辞退差使,现今在马家堡参将赵春霖手下当把总。他性喜饮酒,平时身着白色对襟短褂儿,半新的青布裤子,脚上蹬着一双千层底布鞋,左手提一个竹鸟笼,右手握一杆铜锅白玉嘴的长烟袋,佝偻着腰,眯缝着眼,骨瘦如柴,走路弓腰垂背,两腿磕绊摇晃,整天迷蒙着一双醉眼,出入于酒肆,徜徉于市井,给人以醉意朦胧之感。
张长桢有两兄一弟,大兄张长福,二兄张长禄、小弟张长祥,由于他好喝酒又排行第三,世人便给他起了雅号叫“醉鬼张三”。张三的功夫十分奇异,踏雪无痕,挂壁似画,身体升降自如,体肤既可柔软如绵,又可坚硬如铁,这种功夫称为三皇功,世间罕见。但是他宗的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师傅是谁,无人知晓。依他所言,宗派问题,不必说出来,天下武术是一家,任何门户,只要肯下功夫,皆可练得到,门派之争,甚是无谓。他与世人从不谈论武术,如果有人提起武术制之类的事情,他马上会飘然告辞,世人都认为他是一个颇为隐秘的人物。他保镖护院,只是为了养家糊口,干些杀富济贫、抑强助弱的事情,决不肯摧眉折腰事权贵,仗势欺人,更不愿“以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人”,所以他不是“胁肩奔走尚腰金”的那种势利小人,堪与唐代的杜老夫子同唱“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了。
梁振圃见“醉鬼张三”不肯出来,于是跳下房来。这时前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忙闪到一边。只见赵虎气喘吁吁而来,他一掀帘子,叫道:“干爹,都准备好了,马车就停在门口。”
赵六问:“跟天香楼的掌柜谈好价钱了吗?”
赵虎唾口痰道:“那老吝啬鬼总算点头了。”
赵六道:“好,干得利索点。”赵虎一掀帘子又出去了。
梁振圃觉得事有跷蹊,于是尾随赵虎而来。
穿过二道院的月亮门,来一西厢一个耳房前,赵虎开门进去,只听水“哗哗”响,腥臭扑鼻。水中木笼里关着一个姑娘,那姑娘上身穿一件藕荷色紧身斜扣纽布衫,下身穿一条水绿裤。因为受尽折磨,脸色惨白,衣衫不整。赵虎上前拖着那姑娘道:“放着金床玉衣、山珍海味不希罕,这回可倒好,叫你去八大胡同那个鬼地方,叫你屁股长大疮!”
那姑娘死死拽住木栅,喃喃道:“我……不去!”
赵虎一把扯住姑娘的前胸,举起拳头:“你这骚货,不去也得去!别他妈敬酒不吃吃拳头!”赵虎的拳头刚扬到半空,只觉一阵疼痛,血淌了下来。抬头一看,一枚亮晶晶的梅花针正钉在拳头上。后面的梁振圃知是张三所为,暗暗叫好。他一个箭步冲去一殷揪住赵虎道:“你不要动,动就要你的命!”赵虎左右挣扎,无奈空使气力。在梁振圃的逼问下,他只得一一招供。
原来这姑娘叫于云娘,是宁夏汤瓶拳高手于纪闻的女儿。杨瓶拳又叫汤瓶七式,是回民的看家之术。这个拳派的规矩是传子不传女,更不久传其它民族,故此会此拳术的人不多见。去年,于纪闻闻听他的好友“大刀王五”因与戊戌变法六君子之一的谭嗣同交谊深厚,在戊戌政变中受到牵连,心中放心不下,便辞别家人到北京源顺镖局来找大刀王五。可是于纪闻一去几个月杳无音讯,于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