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温柔的缠斗
看得更真切时,荆裂的心冷却下来了,庆幸刚才没有过度兴奋。
那个一身黑衣的女骑士虽也身材丰盈,但骑马的动作姿态没有虎玲兰那种闲适气度;反射着阳光的脸庞很白皙,不是鹿儿岛女儿的麦色;拿着的长刀也不一样。
霍瑶花弯身坐在鞍上一晃一晃,与其说是她骑马,不如说是马在驮着她走。她眼神失焦犹疑,似乎未知自己身在何地,神智还没有从昨晚的“昭灵丹”药力,还有虎玲兰那记刀柄猛撞中清醒过来。
霍瑶花昨夜发狂似地逃出庐陵县城,二话不说上了马鞍离去,却完全不知方向,只管猛催马儿,不久之后更在马鞍上坐着陷入昏睡,全靠马儿认得路,才把她带回来青原山。她刚醒来未久,只觉头痛欲裂,浑不知道自己所在,就连昨夜的记忆都十分模糊,只是任由马儿驮着她信步而行。她身上所受的刀伤都已干结止血,并没有性命危险,但被药力影响,感觉身体四肢好像随时都要断开掉下来似的。
突然一物从旁边树丛冲出,打破了林间的宁静。
披头散发、一身黏满泥巴树叶的荆裂,如野兽般弹跃而起,朝鞍上的霍瑶花扑击!
——他手腿受伤,这一扑已经是毫无保留,将所有气力聚在一条左腿跃地跳起,右手小刀乘势往前插去!
霍瑶花毕竟也是无数次出入生死修罗场的女刀客,刹那间被激起了战斗反应,举起锯刀当作盾牌般把荆裂的小刀格住,另一手猛抓向他的头发!
荆裂身材健硕,飞扑力度亦猛,虽被霍瑶花格住刀尖,扑势却未止,与霍瑶花抱缠在一起,二人从马鞍另一边滚跌落地!
荆裂这潜伏一扑实在太迅速也太突然,马儿这时才来得及惊嘶,跳开数步。霍瑶花手中锯刀因为与荆裂撞击而脱手,摔落到路旁草地。
两人在地上激烈地扭抱缠斗,翻来滚去,他们分别受着毒和药物的影响,头脑都非完全清醒,全凭身体感觉和原始本能,互相意图以蛮力压制对方。
荆裂并不知道霍瑶花是谁,一时也没能联想起昨天县民形容过术王座下的那女魔头,只知这女子骑马带刀在青原山脚出现,九成都是敌人,一出手就不容情。
躺在地上扭斗不必站立,荆裂右膝的伤患较不碍事,可是左肩难以运力,靠一只右手持刀与对方相搏,左手只能以肘弯勉强紧抱住霍瑶花腰背;霍瑶花虽有两手可用,然而荆裂握有利刃,在这贴身肉搏里非常危险,她死命用双手擒抵着荆裂的右臂,二人一时变得势均力敌。
他们本来就已负伤不轻,纠缠格斗好一阵子后,双方都感到气喘疲倦,动作停滞扭成一团,谁也赢不了谁,意识因为倦怠变得更模糊了。要是有不知就里的第三者在场,会错觉这对健美的男女正在亲热拥抱……
被荆裂沾满汗水的刺青壮躯压过来紧抱着,霍瑶花脑海里生起熟悉的感觉。
——师兄……
已经许久以前的回忆,在瞬间如潮袭来。
拜入楚狼刀派的霍瑶花非常早熟,从少女时代就仰慕门派里那些比自己强悍的男人。其中予她最强烈感觉的,当数三师兄翁承天。翁承天其时武艺冠绝同侪,人长得高大硕壮,左肩头还有一幅很漂亮的野狼刺青,霍瑶花无可救药地被他吸引。
翁承天也感受到这小师妹的爱慕之情,两人瞒着师长同门,秘密结成情侣,不久后霍瑶花更失身于他。
霍瑶花永远忘不了那些日子:在黑暗无灯的草料场里,翁师兄散发着雄性体味、汗水淋漓的火热身躯,用力地拥抱着她;她的手指头滑过他那坚实如岩石的肩头与胸膛……
可是他们一起才不够一年,翁承天就奉师尊之命,为了巩固楚狼刀派的地位与财源,迎娶当地一名豪商的女儿。他连跟她说一句再见也没有,生怕她缠着自己。霍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