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荆裂
实并非如此。
两位掌门遥遥对视一眼,只是互相略一点头,当中并无一点儿敌意。
荆照跟荆烈远远对视,浑身都在剧烈颤抖。手上的瓶子不断溅出酒来。
这泉州四大门派擂台竞技的传统,少说也有三十多年了,四派一向互有胜负。但近年来南海虎尊派似有点儿势弱,就看今天,集合在场上的本馆弟子,才不过十来个人,跟其他三派各有五、六十名弟子的阵仗比起来,确是不如。
荆越这时方才走下擂台。下一场准备上台的灵山派跟地堂门弟子,正站在台下伸展手腿,他们这场比的是兵器,一个拿包了厚布的藤棍,一个则提着藤牌和木单刀。
荆越下了台却并没马上回到虎尊派这边,而是走到那列观客看台之间打招呼。那儿坐的都是泉州一带的乡绅商贾,还有几个地方官吏在其中。
席间的富商都在赞赏荆越打得漂亮,又把早已准备的红封包往他手里塞。在擂台四处摆满着他们致贺的花牌,更有各种酒食、布匹等礼品。
荆烈不住划着船桨。在裴仕英目送下,他和小舟很快就消失在那广阔无边的黑暗中。
“还有……四场……”他身旁的大弟子郭崇义抹着汗说:“裴师叔已经去了找他……师父不要担心,我看师弟不是因为害怕逃了……大概又睡过了头……”
“他请求三派给你机会。让你以后各连败五场给他们的弟子。只要让你留在泉州武林。”
郭崇义深知师父的脾气,惶然点头,就带着三个师弟奔出场外去了。
在这盛怒的短暂一刻,荆照似乎恢复了十余年前号称“滚雷虎”时的气势。但也只有这一刻而已。再喝下另一口酒,那张威猛的脸又软化下来。
“就算敲断那臭小子的双腿……”荆照抹抹嘴边,再次自言自语地切齿说:“……也得把他拖上这擂台……”
“烈!你在吗?”
汹涌浪涛挟着慑人的气势卷至,拍打在这片突出海岸线的高耸奇岩之上,激飞的白沫,溅湿了裴仕英的裤子和草鞋。
他一边呼喊着,在嶙峋的岩石间跨跳前进,腰间那柄皮鞘残旧的雁翎单刀,随着每步晃来荡去。
男人一双眼肚松弛的眼睛红丝满布,未过午时已有醉意。但弟子不敢违逆师命,乖乖又把另一瓶酒的塞子拔开,送到他手上。
——一定在这里的……平时有什么很高兴或者很不高兴的事情,他就爱躲在这里……
注释:
裴仕英叹了口气,俯身捡起木刀,双腿顺势蹲下来低头察看,果然在岩间一个小小的凹洞里,发现了他要找的师侄。
荆照正喝着今天的第四瓶酒,酒精令他本来就暴烈的脸容更可怕。椅子两旁的弟子没有一个敢作声。
裴仕英没好气地用木刀捅捅荆烈的大腿。
“果然在睡!快起来呀!”
荆烈瞥见这现象,嘴角扬起来。他知道自己的消耗战术奏效了。
“起来呀!”裴仕英更加劲地捅他。“看,警戒心这么低,如果我是敌人,这把是真刀,你早完了!”
这次裴仕英用力把刀尖刺在他屁股上。荆烈吃痛,不得不醒过来了。
他爬出那凹洞,仰头瞧一瞧当空烈日,慢慢站直伸个懒腰。
可是如果人没有来,也就败不了。那最多只是“弃权”而已。不能在人前确确实实地打败南海虎尊派的弟子,灵山派之前付出的败仗岂非白给了?施庆龙很是焦躁。
他抓抓在风中飘扬的乱发,才完全清醒过来——他懒得结髻,干脆就把头发胡乱剪成这参差不齐的怪模样,因为这事被师父狠狠打了一顿,还着令他平日出外要裹上头巾。
“你要躲,也找个新鲜一点的地方嘛。”裴仕英从那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