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异刀客
”还没有完全夹紧,“龙棘”的狭长剑锋插入锡昭屏臂弯的缝隙间,剑尖刺进了他的下巴半寸!
——在许多突发与偶然配合之下,燕横竟然一招就伤了这个武功比自己高出多级的敌人。这样的一剑,假如要他再刺一次,实在不可能。
锡昭屏跻身武当派最精锐的“兵鸦道”弟子,更被挑选入这支四川远征军的行列,艺业自不平凡。在这剑尖入颈的极危险关头,他并无慌乱,右臂弯用尽了力量收紧,把“龙棘”的剑身夹住,令剑尖无法再进半分。
“龙棘”假如再深入锡昭屏下巴少许,伤及气管或动脉,恐怕真的要命丧当场。
——几乎就死在这小子手上!
锡昭屏左拳怒然鞭出,猛地击中燕横身躯右侧,两根肋骨应声而裂!
燕横“龙棘”脱手,身体往旁飞入草木之间,倒下不起。
燕横呻吟捂着右肋中拳处。幸好锡昭屏右手还要全力夹紧“龙棘”,这左拳完全是闭着气打出,力道只有平日四成,否则肋骨必然断开刺入内脏,已然要了燕横的小命。
锡昭屏看见倒地的燕横已无法站起,这才敢再轻轻吸了口气。他右臂仍然挟着“龙棘”,不敢大力乱动,只是头颈很慢地后移,逐分逐分地把下巴拔离剑尖。直至完全脱离了,他才松开右臂,让“龙棘”啷当堕地。
锡昭屏捂着血流如注的下巴,稍用力呼吸了几次,确定没有伤到气管,这才愤怒地往上仰视那树上的不速之客。
“是什么人?”
燕横虽然受伤,也忍着剧痛朝上看。他也想知道,武当派上来挑战的同时,何以又有其他人躲在青城山。
——难道……还有什么阴谋?……
那树木横枝离地有十多尺,但那人直接就跳了下来,猛然着落在地上,扬起一阵沙尘与草叶。
是个看来二十四、五年纪的男人,身材比起锡昭屏高不了许多,但却同样壮硕,尤其上半身甚发达,全身看来有如个倒三角。肩背异常宽横,特别两块肩头肌肉,露出无袖的兽皮背心外,壮健得有如打磨过的坚岩。两边肩臂皆有刺青,右肩上纹着一个大大的太阳图案,有如一圈包围着火焰的圆轮,中间成螺旋符号;左边则是红色的一朵鲜艳怒放的瑰丽奇花,那花下满带棘刺的枝条,围绕着整条上臂。
男人一头干硬的长发披散肩背上,编成许多条细辫,上面穿了些灰银或铜色的金属珠子。甲字脸甚是精悍,嘴巴上下围着一圈胡须。不管头发、胡子、眉毛都像被染成深棕,一身皮肤晒得黝黑,胸口还挂着大串造型古怪的项链,乍看有如异邦蛮人。
他背后背着一把柄部甚长的双手倭刀,木鞘与柄上缠绳皆为黑色,形貌甚凶悍,似是战场之物;腰带上则左右各挂一柄兵刃,左腰是中土的雁翎腰刀,右侧是把柄头形状如长颈鸟首、只有两尺来长的异国短刃;右大腿附着一个刀鞘,上面是柄看来是狩猎用的工具小刀。
男人手里还握着一件长物:一条比他身体还要高的粗大木船桨,似已久历风霜,木色深沉。桨身上有四道用刀子刻下的横纹,从上而下平行排列。
四川虽然格外多边陲蛮族,但像如此打扮的,燕横也没见过。而这男人五官轮廓虽深刻,但再看又似乎不像外族人。在这深山中,却随身带着一条船桨,这尤其令人奇怪。
燕横咬牙忍痛,再看看锡昭屏。锡昭屏瞧着这奇怪男人时,显得神情讶异,似乎确是不认识他。
锡昭屏迅速撕下一段腰带,围绕颈项下巴两圈扎好,暂时止住了血,这才指着男人问:“你是谁?躲在这儿干嘛?”
“这儿又不是武当山。”男人说的官话带有特别口音,但还是不能肯定他是否中土人。“你也不是住在这儿。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锡昭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