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此刻才清醒。十三柄腰刀同时拔出。两人当先冲向木屋,正想破门进入——
朽腐的木门自行碎破。
一柄厚重而刃面宽广的巨斧,挟着纷飞的木屑自门内横斩而出。两颗戴着差役冠帽的头颅飞升半空,血雨自颈断处狂暴喷洒。
沐浴在血雨中的十一名差役前所未有的震怖,互相推挤。
魁壮的持斧者披散长发,赤着上半身,像疯兽般自门口追扑出来,染血的巨斧再次挥舞,一名走避不及的差役被拦腰斩为两段,膏肠从断口泼跌落地上。
两截尸身与刚才飞起的两颗头颅同时落在泥地上。
余下十名差役恐惧地挤成一团,然后为了躲避持斧者而分成两批,分别往前后两边巷口逃生。
四人往前方奔去。
前面有那名赤发男人。
赤发男人冷笑。
四个差役红着眼睛,高抡腰刀,以拼命的姿态冲向赤发男人。
——一片灰布飘落。
四人喉间几乎同时出现一道幼细的红线。当身体像断根的树木般倒地后,血才开始从颈动脉喷出。
另外六名差役狂乱挥舞手上的兵刃,往后面原路奔逃。
不知从哪个窗户连环激射出两枚急劲的黑杆长箭。太阳穴。颈侧。
余下四人跨过中箭身亡的两个同伴,冲出了巷口。
一条高大的阴影投在他们顶上。
四人仓皇回首——
巨斧砍至。
四人跌步左闪,险险避过斜斩而来的斧刃,顺着跌势窜入另一条横巷。
——他们暗自为逃过这一斩而庆幸,却不知自己已被赶进了北方更寂静的地带。
持斧者在后面疾跑追赶。长发飘飞犹如奔马的鬃毛。
四名差役走过了荒巷,终于到了北城墙下。只要越过面前大堆破篓筐和霉烂的瓜菜,便可以抵达北城门求救——
烂瓜菜飞扬。一柄腰刀像怒虎的利牙,自篓筐间挥斩出,深深砍进走在最前头那名差役的左股骨。
那名差役的身体瞬间僵硬崩倒。紧随其后的三人撞在他身上,四人在泥泞、秽物、残渣中混成一堆。喷涌不止的血。凄厉的哀号。
染满鲜血的锋利巨斧再度临近。
持斧者双手高举兵刃。他的额顶上有一点镰刀状的乌光。
斧刃落下。
不久后几名“屠房”流氓凭着遥远的惨呼声寻索到来,却已看不见一个人——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只有屋宇木板上、泥地上遗留的惊心动魄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