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瀛台泣血
”
“嗯。”慈禧太后眉棱骨不易察觉地抖落了下,“军机王大臣留下,其余先退下。记着,但有私议国家大政者,休怪我开杀戒!”说罢,返身于御座上坐着,端杯啜了口茶含嘴里,两眼凝视着殿外。刚毅见众人面面相觑,正要说话,载漪已开口大声说道:“怎么?还不退下?!”
“嗻。”
文武官员参差不齐地应了声,脚步杂沓地退了出去。慈禧太后将茶水咽下,道:“说吧,甚消息?”
“俄使喀西尼差人回话,先时我朝所提之事因……因议会不允,碍难从命。”
“什么?他——”仿佛电击了般,慈禧太后“嗖”地坐直了身子,“俄皇呢?”
“回老佛爷,俄国与咱大清不同,但议会不允之事,俄皇也……也无能为力的。”
慈禧太后咬着下嘴唇:“我不管他议会怎样,他既然应允了,就得做到!奕劻,你告诉那喀西尼,此事但他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他那小命我不能保证不出岔子!”
“老佛爷,消息说那喀西尼已……已与昨日离开京师,回返——”崔玉贵瞅眼慈禧太后,小声道。
“可恶!”慈禧太后将手中茶杯高高举起,狠狠掼了地上,随着一声响,咬牙切齿道。偌大的殿中霎时间咳痰不闻,便殿外蹑手蹑脚走路的太监的动静都听得见。“老佛爷息怒。”荣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下,凝视着慈禧太后,趋前一步躬身道,“喀西尼虽则可恶,然其即便此时在京,亦无济于事的。俄国之所以先应允而后反悔,实惧于英法诸国实力。”
“老佛爷,”奕劻犹豫着期期艾艾开了口,“英国公使窦纳乐也递来了照会。”
“说!”
“其称建储一事,邻国固无干与之权,然遇有交涉,英国只……只认定‘光绪’二字,他非所知。另两江总督刘坤一回电,说君臣之分久定,中外之口宜防。”
“可恶!畜生!!可恶!!!”
太阳有气无力地在稀薄的、缓缓移动的云层中穿行,惨淡的光辉洒下来,照在明黄的琉璃瓦上,闪着光亮。一双眸子默然望着满脸涨得通红的慈禧太后,仿佛要看出些什么,半晌,荣禄小心开了口:“老佛爷,英美诸强藉义和团之事,蠢蠢欲动,形势于我极其不利。倘——奴才怕一场干戈在所难免。”
“那又怎样?!”
“奴才意思,不如就缓些时日——”
“你会错意了!”慈禧太后眼中闪着阴狠的光,“北洋诸军改设前、后、左、中、右五军。前军把守北洋门户,驻扎北塘、大沽一带,即以聂士成所统武毅军编制;后军驻扎蓟州,兼顾通州,即以董福祥所统甘军编制;左军驻扎山海关内外,专防东路,即以宋庆所统毅军编制;令袁世凯募建陆军,驻扎小站,扼津郡西南要道,以为右军。荣禄另招亲兵万名,作为中军,驻扎南苑,拱卫京师!载漪!”
“奴才在!”
“告诉那些义和团众,见洋人便杀,给我往猛里做!但杀一男夷者,赏银五十两;杀一女夷者,赏银四十两;杀一稚子者,赏银二十两!”
“嗻!”
“老佛爷三思,我朝国帑空虚——”
“这不用你说!”慈禧太后厉声喝止奕劻。“再拟旨。要各省督抚将军全力整顿关税、厘金、盐课诸项,凡商民输纳的款子,统要和盘托出,不得隐匿!”花盆底鞋在金砖地上橐橐响着,“轮船招商局、电报局、开平矿务局盈余利息,接旨即押运京师,以为练兵寻常经费!”
“老佛爷——”
“奕劻,你这便去叫皇上用玺。跪安吧!”慈禧太后挥了下手,转身凝视着金紫交翠的龙凤座不再言语。
“嗻——”
“老佛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