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军法
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
受仗的将领们背上都开始血肉模糊,军仗的每一声闷想,都仿佛打在君无意起伏的胸膛上。
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围观的兵将们早已脸色惨白,相比于受刑,有时观刑是一种更严酷的刑罚。听到五十时,所有人都仿佛劫后余生一般死里逃生。这时,只听行刑的士兵慌忙来报:“将军!将军!张统领昏过去了……”
君无意将所有情绪都埋在了墨石的眼底,转过轮椅来淡淡道:“带下去。”
只见他慢慢推着轮椅走到众兵将间:“治军不严,首罪在我,我当自领军棍两百。”
“将军!”
“将军!”
将士们都大惊失色。人人都知道,八十军棍有时就可以要人的命;他们更知道,君无意一言九鼎,说出的话从无更改!
“将军……”夏参军流泪爬过来,背上是刚才受刑的斑斑血迹:“是我们草率冲动,将军要杀头我夏至眉头都不会皱,只请将军保重自己!”
整个军队突然齐刷刷的跪了下来!正午日光下的人海,血汗紧贴大地。
“动手。”君无意的淡淡两个字,如金石掷地。说话间,他已用手臂撑着自己,从轮椅上吃力的移动下来,趴在刚才张统领受刑的地方。行刑的士兵愕然张大嘴,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
“违军令者,而罪并罚。”君无意扬声道:“还不动手!”
行刑的士兵终于颤抖扬起军棍,一棍打在君无意的脊背上。
数千人瞬间一片死寂。
连阳光都仿佛凝成了滚烫的血滴,方圆数百米唯一的声音,就是棍棒落在血肉上的闷响。
五十、五十一、五十二……
午日的阳光白如细盐,毒辣的洒在新绽的伤口上。
九十三、九十四、九十五……
君无意额上汗水涔涔,后背已被心血浸透。日光晃得人眼睛生疼,沙场男儿的眼眶都红了,他们的泪远比血更珍贵,但此刻,愧疚的泪水落在一张张铁打的腮上。
军棍的前端已染成了红色,行刑的士兵脸色惨白的打出第一百棍,突然,一滴鲜血溅在他的脸上,士兵的军棍从手中无力滑落,两眼一翻,直直向后昏了过去。
君无意缓缓抬起头来,声音虚弱但清晰道:“换人。”
“将军!”卫校尉紧紧抱住他的腿,泪流满面喊道:“不能再打了,将军!不能再打了……”
“继续。”君无意的声音虽小,但力如磐石不容抗拒。
满场士兵中,却无一人愿执棍。
“夏至,你来。”君无意点名命令道。
夏参军脸色惨白,跪下身捡起军棍,手中有千斤的沉,几乎要压弯他年轻的脊背。
一百八十四、一百八十五……
行刑的夏至见君无意身下的血迹不断扩大,头脑中嗡嗡作响,等终于打到两百棍时,夏至虚脱般瘫倒在地。士兵们早已泣不成声。
君无意竟然还清醒着,用手臂撑着自己……卫矛冲上来,流泪将他扶上旁边的轮椅。
突然,一道银光直射而来!卫矛拔剑去挡——哐当一声,暗器被剑挡落,飞刀上挂着一张纸条。
“将军!将军!”士兵们已冲了进来。
君无意抬手示意众人不必慌张,喘息片刻吃力道:“把纸条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