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曲终人不散
兰仍旧无语,只是一心弹琴,身子连动也没动过。而那边的几十个人已展开了血肉搏杀。
除了秋塞鸿,所有人都红了眼睛,他们心里在想,如果现在不将秋塞鸿格杀,日后就再无安枕之日了,所以他们下手绝不留情,招招击向秋塞鸿致命处。
秋塞鸿并不想杀人,所以只是点倒了几个,但之后而来的敌人猛如疯虎,刀光如同狼牙,噬咬他的致命处,他左右闪避,由于出手有所顾虑,只制人而不杀人,所以身上又受了两处伤,一处较轻,另一处则较重。
这一见血,秋塞鸿立时头脑中一片空白,但眨眼间这片空白又为血色所填充,那是他兄弟的血,他心头又闪过一个个面孔,谈鲁鱼最后那一眼的希望,连城碎那浴血不倒的高大身躯,以及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杀阵。
秋塞鸿突然一声狂吼,他出剑,剑如青电,人似毒龙,枫林之中惨呼声立起。血光代替了日光,使得枫叶更红。血一般刺目的枫叶。枫叶一般飘飞的血光。赤枫林已变做屠场。
周白水两柄诛神刺护住全身,冲入方才人影没入之处,但立时又站起身子,显然那里已没有人,而这时,三个喽啰已经浴血而倒,回龙玉大叫一声,一记千夫指点了出去,指风穿过一株枫树,射下了一片头巾,但也只有一片头巾而已,却没有伤到秋塞鸿分毫。莫惊云手舞浑金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眼睛却是亮如星火。
秋塞鸿的身形如鬼如魅,没有人能跟得上他的步伐,因为他本来就是当世轻功最好的七个人之一。文燕鸣那一掌虽然使他受伤极重,但也只有将他的内力打散了一半,而轻身功夫并没受多大损失。
霎时间,又有几名喽啰中剑倒地,他心里在暗暗盘算,敌人除了三个头领外,还有二十七人,就在这时,两个人从树上跃下,一柄狼牙棒,两张鸳鸯刀直取他的上三盘。而脚下一人将刀舞成一团,滚地而来。
秋塞鸿冷哼一声,脚下丝毫不停,在刻不容缓之际避过狼牙棒,手中长剑突然刺出,从两张鸳鸯刀之间刺进那人咽喉,同时踢起一大片红叶,那地趟刀手刚用刀将红叶绞碎,秋塞鸿已一脚踹中他咽喉,那人被踢出八尺,口中狂喷血泉,连喉骨都一起吐出来,再也活不成了。秋塞鸿打发了这两人,那狼牙棒已向他直点过来。秋塞鸿长剑一起,迎着棒头直刺而出,竟将那狼牙棒从中间一分而二,如破修竹,那人手中一轻,然后一截剑尖透背而出,剑尖在最后一抹红霞中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剑锋出,血花飞,但秋塞鸿也发出一声痛哼,背后已有一人射出一柄钢锥,打入他的左腿。秋塞鸿就手拔出钢锥,甩手发出,钉入那人眉心。其他人追到时,只见到四具尸体,一摊血迹,那青色人影早已不知何处。
杀戮在进行,血腥气越来越浓,赤枫林沉浸在恐怖与血色中。
文燕鸣对林中的惨叫充耳不闻,他的目光只是盯着纳兰的背影,脚下如临深渊,每走近一步,脸色就凝重一分。在他面前的虽然是个女人,但却是世上三个最可怕的女人中的一个,他已在她的阴影下生活了三年,在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想取而代之。但他已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现在已是他最后的机会,虽然并不算好,但只要把握住,就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随着他的走近,那琴声也变得更加低沉,缓重,几乎微不可闻。
文燕鸣脚下轻飘飘的如同在云间滑行,而那双风雷袖却已如吃饱风的帆一般,涨成了一条布袋,攻势已呼之欲出。突然,纳兰十指轻挑,琴声倏的变了,音律艰涩厚重,惊人心魄,文燕鸣只觉四面八方仿佛布满了重重叠叠的敌人,一步步向自己逼进,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知道若不破去对方的琴音,自己的攻击威力就会减去大半,于是定定心神,道:“好一曲‘十面埋伏’,在下就先来领教谷主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