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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原来是小谢。

    “你救我,还是因为那幅画的缘故?”欧阳觅剑道。

    小谢怔了怔,旋即笑了:“——那个当然啦。要是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你就死掉了,我这千里追踪岂不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欧阳觅剑哼了一声:“可惜,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望了望周遭,原来已经天亮了,却是清冷无比。待要坐起,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敲碎了一般,剧痛难忍。

    “要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又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

    小谢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她从凋零的枝头找了一片残存的叶子,卷成杯形。轻轻的吹了一声啸叶,树枝上的积雪簌簌的落了下来,一会儿就装了大半杯的雪水。

    “下雪了?”欧阳觅剑接过这只黄绿色的杯子,凝视着里面漂浮的雪花。

    冰凉的雪水从舌根滑下,刺激着喉咙。竟然有一种苦涩,在唇舌间弥漫开,再也化不去。

    这一片树叶,形似枇杷,厚而且韧。

    欧阳觅剑看看洞外。满山遍野的树木,虽然深秋凋敝,褪尽绿华,一枝枝荒凉兀立,依然认得出是江乡一带的嘉木——木兰。

    “是啊。”小谢道,“昨晚带着你过来,好像听人说,这个地方好像是叫做木兰谷。”

    木兰谷。欧阳觅剑听见这三个字,似觉得有千斤的巨石压在胸口挪不开。——但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欧阳觅剑,你愿意听一个故事吗?”小谢幽幽道。

    “是你的故事吧?”

    “是我的。但是……自从在白帝城偶然看见你之后,我就有一种直觉……我觉得这个故事,必然也和你休戚相关。”

    欧阳觅剑的唇角牵了牵。

    “你知道,我是个弃儿。我义父虽然疼我,却从不向我隐瞒这一点。小时候我问义父,义父一直都是这么说,说十七年前他泛游闽中,某一日在冠豸山的一间荒废的土地庙里歇脚。忽然听见香案下隐隐似有猫叫,摸出来一看,却是个襁褓。我当时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义父用米汤救活了我,然而找不到我的家人,于是抱了回洞庭湖。去年我从庐山访师回来,帮义父收拾旧物,不意翻出了一只旧箱子。打开一看,原来是婴孩的小衣衫,小被子。义父一生,别无妻室子女。我便猜想这原是自己当年的旧物,义父这些年,还一直替我留着。奇怪的是,和这些东西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卷画。我一看,并不是义父的手笔,亦不是我所识得的义父的朋友所为。”

    欧阳觅剑道:“就是这幅画?”

    小谢点点头:“是啊。义父待我犹如己出,十六年来我与他相依为命,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去寻访自己的生身父母。可是自从见了那幅画,我的心思开始飘摇起来。就如同许多年来,你一直面对着一堵石墙,你在墙的这一边,生活一如既往。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这墙上,原来还有一道门的,还塞给你一把钥匙。开了门,墙的那边,一直在那里而你不曾有机会面对的,是你从未想象过的经历和体验,是关系到你的存在与来历的微妙秘密。而这幅画,我相信,就是那把钥匙。我忽然想知道我本来是谁。”

    “你义父怎说?”

    “我一直不好意思开口问义父,怕他误会伤心。可是我的心思从来瞒不过义父。”小谢道,“那天他自己拿着画来看我,说起这画儿也是在冠豸山土地庙里找到的。他以前从未跟我说起的是,当时和我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从装束上看,像是一个仆妇,已经奄奄一息。我义父用家传的灵药救治她,可是她伤得太重,唯一的效果就是让她说出了一个字才断气。”

    “那人是你母亲?”

    “不是。”小谢沉思道,“义父说我那时大小,尚不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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