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聚首何匆匆
眼中滚下一串串泪珠。吴越王妃安排了这样的好戏,怎舍得让受刑的人昏迷,宋飞天不过是被点了哑穴而已。沈瑄随手解了她的穴,只听她一声一声痛哭起来。
“不好!”沈瑄忽然想起一件事,撇下宋飞天,急忙朝八卦田奔去。
原来刚才装油的小船沉到水里,却并不是沈瑄做的手脚。他只是看见水里有人影晃动。难道也是偷偷来救宋飞天的人,正在水下凿船么?倘若如此,船沉之时,燃烧的火油势必倾到那人身上,危险至极。
沈瑄这样想着,已悄悄回到湖边自己上岸的地方。
草甸中趴着一个人,全身焦黑,却又湿淋淋的。那人已爬不动了,嘴里兀自喃喃:“飞天……”沈瑄的心已经沉到底了,把那人扶起来一看,几乎昏过去,果然是钱丹!
钱丹被大火烧得奄奄一息,双眼已经看不见了,没有认出沈瑄来。宋飞天的呻吟却一下子唤醒了他的神志:“宋姑娘,你在哪里,我很久没有见到你,想得紧……可惜,可惜这时又看不见你了……”
宋飞天听见钱丹的声音,愣了一愣。三年以来,她没见过这苦苦追求而被自己拒绝的少年,可钱丹的印象却也并不曾从她的心目中淡去。
她停住了哭泣,走到钱丹身边,柔声道:“钱公子,我何德何能,又对你不好……你何苦为我如此!”沈瑄心想:三年不见,这宋二姑娘确是懂事了许多,不再是那个只会放蛇咬人的泼辣少女了。
钱丹那张烧得面皮脱落、焦如黑炭的脸上,居然隐隐露出一线笑容。他本是一个美少年,成了这个样子,只叫人心酸不已。
他忍痛道:“你给我的……我一直留着……看。”他手心里一团东西,像是被血染透了,已经看不出原来是什么物事了。
宋飞天显然想不起是怎么回事,迟疑道:“我给你的?”钱丹依旧蒙眬地笑道:“很多年以前,你不记得了?”
宋飞天含泪道:“记得的,很多年以前,我就给了你啦。”
钱丹似乎释然,含含糊糊道:“人生的误会,有时久久解不开,有时却只须轻轻一点,便豁然开朗……”
宋飞天和沈瑄都没听懂,待要再问,他已停了呼吸。
宋飞天呆若木鸡,扑在钱丹的尸身上。一种席卷天地的缠绵与忧思,突然充斥了她的胸臆。在这个人活着的时候,这是从不可能发生的。而一旦发生,已是南浦销魂,空有余哀。这,难道就是人生的误会么?
沈瑄和好友久别后乍然相逢,竟连一句话也不曾说上,就成了生死永诀。他看着宋飞天悲痛欲绝,却一毫不动声色。远处传来阵阵呼喝声,沈瑄猛然惊觉: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
在八卦田的中央,吴越王妃正和神山、空流二僧过招。曹长老和曹止萍似已负伤,坐在一旁吐纳。范定风却似神定气闲,守在被点了穴的妻子身旁。他早已打定主意最后一个出手,不仅击毙吴越王妃的可能性更大,同时在江湖上也就更树威名。
神山、空流本是师兄弟,兵器各是一根七宝禅杖。他们自幼合练“双杖合璧”的武功,一向同时出手,很早就在江湖上出了名。不过这时,两根禅杖却施展不开。吴越王妃使出了她的法宝金蛇鞭,刚柔相济,进退驰骋,把两根禅杖带得团团转。二僧努力许久,金蛇鞭粘在禅杖上,甩也甩不开。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大喝一声。这是禅门中有名的“狮子吼”,全身内力聚于丹田,爆发而出,振聋发聩。吴越王妃见状,手腕一松,竟出奇招。长鞭的鞭柄脱手,向二僧砸来。狮子吼是极耗内力的一招,空流功力较弱,闪避较慢,小臂被落下的鞭尾扫了一下,顿时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吴越王妃微微一笑,飞身过来截取金蛇鞭。忽然,空中一把长剑轻轻一拨,金蛇鞭又腾空而起,向湖中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