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肝胆相照
推断出有某种神秘力量在主导着整件事的发展,且这力量是倾向你这一方,至于其最后的目的是什么,则只有她自己清楚。”
乌子虚左顾右盼,苦笑道:“给你说得我毛骨悚然,不知该害怕还是该欢喜。表面看,她的确是在帮我的忙,事实上却是陷我于死地。我现在唯一逃离岳阳的方法,就是从红叶楼开始,一直打出城外去。辜兄说句公道话吧!她在帮我还是害我?”
辜月明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径自沉吟道:“乌兄在梦中和幻觉里所处的地方,可能正是云梦泽内那座当年尚未被毁时的神秘古城,城外那道河是乌兄到过的无终河。”
乌子虚没法控制地打了个寒颤,颤声道:“我的三魂七魄,恐怕有一半被她勾到了古城去。辜兄说得对,我前世定是欠了她点儿什么,她今世是讨债来了。不对!她该属战国时代的厉鬼精灵,那是超过一千年前发生的事了,怎会和我这个出生在千年后的人有瓜葛?”
辜月明没好气地道:“乌兄怎知你的上一世不是在那期间度过?”
乌子虚容色转白,变得非常难看。
辜月明明白他的心情,没有说话。
在温柔的夜色里,红叶楼的高楼水榭、亭台楼阁,天衣无缝地与挂瓢池融为一体。没有了挂瓢池,红叶楼就没有那远离尘嚣的脱俗气质;没有红叶楼,挂瓢池也就不会有文化荟萃的繁华。
湖畔古木葱茏,楼台亭榭时现时隐,小桥流水,曲径通幽,烟柳画桥,风窗翠幕,笙歌盈耳,几疑是人间仙界。
乌子虚收起船橹,任小舟在湖中央飘浮摇荡。
辜月明深深地思考着。
这个特别的夜晚,极可能是他平生最重要的一个夜晚,他作出的任何判断,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带来截然不同的后果。一向以来,他总是凭着直觉当机立断,这种直觉是从以往的经验培养出来的,就像乌子虚能一眼掌握到绘画对象的特征和气质,他自己则对敌手一目了然,能迅速看通、看透对方的深浅。
可是这习惯了的一套,在眼前的形势下并不适用。
首先,他再不是无牵无挂,对死亡甘之如饴。为了保住花梦夫人,他必须取得楚盒,这是他的目标,也是唯一的选择。只是这个认知,已使他知道自己“入局”。
他也不能凭直觉或第一个印象去作出判断,而必须考虑全局,考虑所有有形或无形的因素,甚至鬼神的影响力,方有达成目标的可能。
今夜最重要的,是他对眼前大盗的态度取舍,一个判断上的失误,赔了自己的命不要紧,赔了花梦夫人则是他负担不起的后果。
隐隐中,他感到乌子虚是他能否得到楚盒的关键人物,这个想法主导了他对乌子虚的态度取舍。
乌子虚的声音传入他耳中道:“这样说,我在梦中不是返回前生去吗?”
辜月明深吸一口气,道:“乌兄有这样的感觉吗?云梦女神正通过梦境和幻象,向乌兄诉说千年前发生在古城的事,虽然每个片段都是支离破碎,但串联起来,说不定会是个完整的故事。”
乌子虚摇头道:“没有道理,她既然这般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要我知道某件事,大可完完整整地一次向我展示,不用吞吞吐吐,欲说还休。”
辜月明平静地道:“她并不是如此神通广大。”
乌子虚为之愕然。
辜月明道:“阮修真曾对你在赌馆连胜七局的事做了深入的调查,结论是和你对赌的人都有鬼迷心窍的情况,出千不成反输个一塌糊涂。由此可知云梦女神只能够通过影响人的心神,左右现实里人事的发展。而她对生人的影响力是有限的,被其影响的人仍有着自由的意志,可对她作出反抗,甚至反击。这是一场人与神灵的激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