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灵道石鱼
喜,一出庙门,转身就跑,跑了一里多路,方才停了下来,回头看去,张天意并未追来。回想刚才的情形,他的心里不胜疑惑:张天意心狠手辣,万无一声不吭、放他离开的道理,回想他的神色,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无暇理会乐之扬的去留。
乐之扬杲站了一会儿,终于抗不过心中的好奇,蹑手蹑脚地返回小庙。到了庙门,探头一看,庙里一切如故,庙前的大树上传来乌鸦的叫声,嘶哑阴沉,叫人胆战心惊。
“张先生!”乐之扬叫了一声,张天意依然不应。少年胆气大壮,跨入门中,用脚尖踢了踢石鱼。张天意还是不理,乐之扬忽有所悟,抽出玉笛,点中他的肩头,张天意晃了一晃,忽地歪倒在地。
乐之扬不由倒退两步,心中一阵糊涂。他伸手摸去,张天意肌肤冰冷,气息全无—1塞个煞星,居然无声无息地死了。
乐之扬又吃惊,又迷惑,将尸首翻看一阵,并未发现致命的伤口。他想了想,转眼看去,灵道石鱼搁在地上,木杲呆全无生气。想起之前的异象,乐之扬横起空碧,吹起石鱼上的曲子。不一会儿,石鱼又颤鸣起来,直到笛声停下,方才回复平静。
乐之扬拿起石鱼,百思不解,但他少年心性,望着屋檐下的大缸,忽然异想天开:“常言说如鱼得水,若是放在水里,吹起笛子,石鱼会不会也如真鱼一样游动起来?”想着一阵激动,走出庙外,将石鱼放入缸里。
石鱼入水便沉,躺在水底一动不动。乐之扬吹起笛子,石鱼应声颤动起来,在水里摇头摆尾,就如活了一般。曲子吹到一半,乐之扬惊奇地发现,石鱼的鳞甲一片片剥落,下面的石层也生出裂纹。他呆了呆,恍惚明白,自己无意之中,找到了开启石鱼的法门,登时心跳加快,吹完一遍,又吹一遍。石鱼反复振荡,外壳层层剥离,不多一会儿,石质去尽,露出银亮本色。乐之扬来不及细看,便听嘁哩喀喳一阵急响,银鱼四分五裂,弹出一个长长的匣子。
这机关精巧绝伦,乐之扬瞧得发呆,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石鱼分为两层,第一层为石质外壳,第二层是精钢机关。外壳小是普通的岩石,而是人为炼制的膏结之物,若不入水,坚硬如石,入水之后,慢慢变得松软,这时笛声奏响,引发精钢机关,机关自行弹开,把木匣吐了出来。这些变化,乐之扬均能参透,可是笛声如何引动机关,却是一个大大的谜团。他想了想,拿起匣子细看,匣子的质地为石蜡,七寸长、一寸宽,匣口封闭,以防渗水。
打开匣子,里面躺了一卷帛书,绢帛轻软,文字细密,开篇就见十个大字:“囊括天地之宝,希夷微妙之道!”正是赵世雄所说,灵道人坐化时的遗偈。
其后是篇名,一色蝇头小楷,写着《妙乐灵飞经》,下方正文写道:
“铜山西崩,洛钟东应,武帝以为灵感;二瑟分置,鼓宫宫动,庄周视为神异……”
乐之扬出身音乐世家,这两个典故均听义父乐韶凤说过。前一个说的是,汉武帝时,洛阳未央宫前殿的铜钟无故白鸣,汉武帝问东方朔,东方朔认为,钟为铜所铸,铜从山中来,所以铜为山之子,山为铜之母,母子相互感应,远方必有山崩。果然三日以后传来消息,南郡发生了山崩,垮塌二十余里,声闻数以百里。第二个典故出自《庄子·徐无鬼》,说的是两张瑟分开放置,拨弄其中一张瑟的宫弦,另一张瑟的宫弦也会随之颤动,拨弄一张瑟上的角弦,另一张瑟上的角弦也会颤动。为了印证这个道理,北宋《梦溪笔谈》的作者沈括还做过实验,将一个纸人放在一张琴的宫弦上,拨弄另外一张琴的宫弦,纸人应声跃起,屡试不爽。
乐韶凤说到这两个典故,告诉乐之扬,这种现象叫做“应声”(按,即现在的共振)。但凡铜钟,必有所属音域,好比编钟,按照大小轻重,分属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