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灵道石鱼
厥阴涤肝之曲》、《少阳壮胆之曲》,一直吹到《任脉引》、《督脉操》,十四经脉吹尽,又吹奇经八调,二十二曲吹罢,浑身上下像是在温泉水里浸过,热气流转,经脉畅快,俨然脱胎换骨,滋味妙不可言。
再看《灵舞》一章,上有许多细小人像,均是道士装束,一个个手舞足蹈,似乎十分欢乐。乐之扬对跳舞没什么兴趣,一眼扫过,又看《灵感》一章,说的是透过真气感知外物的心法,言辞古奥,道理精深。乐之扬瞧了一遍,只觉一头雾水,接下来再看《灵飞》,更是艰深晦涩,所论之理,近于道家谈玄、佛门论道,别说乐之扬小小年纪,就是高僧羽±,乍一看也未必明白。
正迷惑间,忽听呱噪声急,抬眼看去,树梢上站满了乌鸦,冲着庙里尖声怪叫。乐之扬这才想起,庙里还有一具尸体,于是走向张天意,在尸身上摸索了一阵,找到了一只钱袋,里面盛放若干金银,另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封皮上写着“剑胆录”三个字,下有小字“云虚草撰,与吾侄天意共勉”,翻开一瞧,册子共分两部,前一半是《飞影神剑谱》,画满持剑小人,比划各种招式,后一半却是《夜雨神针术》,讲述夜雨神针的针法。
乐之扬喜不自胜,细细看去,《夜雨神针术》讲述了如何从真气中分出阴阳二气,如何以阳气为弓背、阴气为弓弦射出金针。末尾一段,说到拔除金针的两个法子,一是借助外力,需要顶尖高手,以内力小心吸出,这一法子风险甚大,稍有差池,必然损伤经脉;二是凭借自身之力,按“碧微箭”的心法,练出阴阳二气,阳为弓,阴为弦,反转用之,将金针弹射出去。
册子里一针一剑,正是张天意赖以逞凶的本钱。乐之扬揣入怀中,打算仔细钻研,以便拔出金针。至于金银,他也老实不客气地据为己有,作为折磨自己的补偿。再看张天意腰间的玉佩,本也想摘下来变卖,但转念一想,张天意本是吴王之子,前半生享尽荣华,后半生颠沛流离,落到如此田地,实在可悲可叹,若是没有宝物陪葬,似也不合他的身份。
意想及此,乐之扬的心里也生出一丝伤感,又听庙外老鸹子叫得更凶,于是取了张天意的长剑,在庙后挖了一个坑,将尸首拖进去埋了。本想再立一块墓碑,又怕有人盗墓取宝,使得阴魂不安,想了想,转身下了蒋山,望京城走去。
离城还有数里,忽见一座茶社。乐之扬吹了半天笛子,口干舌燥,进去讨了一碗茶水解渴。
正喝着,忽听有人说道:“老阉狗太狡猾,这一次又让他逃了!”乐之扬听出是明斗的声音,心中一惊,慌忙别过头去。
“全怪那秃驴多事,要不然,老阉狗非得骨肉成泥!”说话的是杨风来,一边说着,人已进了茶社,高声叫道,“伙计,来三碗凉茶解暑!”顿了顿,又骂,“这金陵城不是人呆的地方,五月不到,就跟他娘的蒸笼似的。”
忽听有人叹了口气,施南庭慢悠悠地说:“也不全怪和尚,冷玄逃走之时,你们不追冷玄,偏偏缠住和尚不放,结果闹了个人财两空”
明斗哼了一声,说道:“于私,是该去追老阉狗;于公,那宝藏干系重大,平白错过,岂非以私废公?岛王问起来,咱们又怎么交代?”杨风来附和道:“明斗说的在理。”施南庭冷笑一声,说道:“有道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施某才知道,这句话说错了,夺宝之恨,才是不共戴天。”明斗怒道:“施尊主,你这话说谁?”施南庭淡淡说道:“我说谁,谁心里明白!”
茶社中沉寂时许,杨风来干笑一声,说道:“二位何必斗气?照我看,这事儿得怪张师侄,他告知我们冷玄在仙月居,结果我们赶到,他却迟迟不来。今儿若有他的‘夜雨神针’,四个对两个,未必杀不了冷玄!”
明斗冷冷道:“张天意那厮阴阳怪气,我向来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