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八部之主
之有些相近,但那劲力发之于掌,不似胖子周身上下均能吸人。
少年公子本想上前,见这情形,踌躇不决,忽听胖子呵呵一笑,放开双腿,大踏步走起路来。豪奴被他一带,纷纷随之向前,有的一蹦一跳,有的倒拖于地,尽力挣扎,可都是白费工夫。那样子又古怪、又滑稽,众人见所未见,起初只是骇然,跟着发出一阵阵哄笑。笑声一阵响过一阵,三个小奴才又羞又气,恨不得打个地缝硬钻进去。
胖子嘻嘻呵呵,走了圈又是一圈,越走越快,呼呼生风,奴才们起初叫骂不已,渐渐哀号起来,吸住的手脚变红变肿,眼泪鼻涕也流了下来,身子几不沾地,纸鸢似的飘了起来。少年公子站在一边,手握短剑,盯着四人,两眼发直。他自知遇上高人,但生平豪贵,极少吃亏,不甘心就此退走。正犹豫,先前的吐火男子站起身来,咳嗽一声,随口说道:“老卜,闹够了吗?别忘了还有正事儿。”
胖子呵的一笑,陡然止步,叫声“滚吧”,豪奴拳脚一松,身不由己向前甩出,分从三个方向,飞向那个公子。公子眼前一黑,就被数百斤身躯压在下面,只觉百骸欲散,登时发出一声惨叫。
胖子哈哈大笑,转身就走,黑大汉与吐火人跟在后面,转眼分开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三个豪奴狼狈爬起,低头一看,小公子鼻青脸肿,已经昏了过去,慌忙将他救醒,齐声叫唤:“殿下,还好么?”那小子悠悠醒转,四面一望,咬牙怒道:“好你娘个屁,那三个狗东西呢?”
一个豪奴悻悻道:“跑了!”
“什么?”公子大怒,“去找应天府的官差,一个也不许放过,不把他们碎尸万段,我朱高煦誓不为人!”豪奴们神气尴尬,其中一人轻声说:“殿下,还是算了吧。上面知道你来逛秦淮河,一顿板子是跑不掉的。”
公子脸色一变,犹豫了半晌,忽然灰心泄气,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来,由奴才们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乐之扬一边听得清楚,暗想这公子哥儿自称“朱高煦”,仆人又叫他“殿下”,莫非是朱明皇室里的人物?此人轻浮暴躁,欺凌弱小,吃了这场大亏,也算是罪有应得。
看客散尽,乐之扬抬眼一看,月近中天,时辰不早,正想返回“阳明观”,忽然心头一动,转眼望去,透过人群间隙,可见一个泥人摊子。摊后站了一个老妪,笑意吟吟,正在捏弄一个无锡泥人。
乐之扬心跳加快,原来这老妪正是“地母”秋涛,当日戏园之中,若非她出手相助,他和朱微早已成了张天意剑下之鬼。
乐之扬望着秋涛,心中激动莫名,想要上前致谢,顺便询问朱微后来如何。但走了两步,又想起秋涛见过灵道石鱼,发现自己没死,询问起来,不好回答。
正犹豫间,秋涛捏完泥人,交给买主,忽地看了看天,收拾摊子,分作两份,用扁担挑起就走。乐之扬心事未了,忍不住迈开步子,远远跟在她的身后。
秋涛挑着担子,走得不紧不慢,穿过长街小巷,一路走到长江边上。但见大江东来、波平水阔,江边人烟渐少,几艘渔船飘零江上,火光如豆,明灭不定。
不知不觉,到了燕子矶上。秋涛忽地停下,但听有人扯着嗓门大叫:“秋师姐,你怎么才来?”
叫声洪亮,甚是耳熟。乐之扬潜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探头看去,矶上站了三人,说话的那人高大魁伟,正是夫子庙外杂耍卖艺的黑塔大汉,他此时穿了一身青衣,看上去剽悍绝伦、状如天神。他左边站着吐火男子,右边则是肥胖大汉。
秋涛放下担子,拢了拢鬓发,笑道:“我又不比你们空手,不管上哪儿,总要带着吃饭的家伙。”
“什么吃饭的家伙?”胖子眯起眼睛,拖声拖气地说,“我看那是要命的家伙,担子里的泥巴,闷死人不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