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荥阳公子
递给她一片翠羽的少年;那个注定要和自己生死决斗,争夺唯一一个生存之机的少年……
没想到,他们在这里又一次重逢了。
却是又一次,在绝望的杀戮中重逢。
她冷若冰雪的心,竟似也有些犹疑。
突然,长空血乱!
一道夺目的光华从她手底透出,这一剑终于还是出手!
只是,取向的不是聂隐娘,而是柳毅。
剑气撕开一切,席卷而下,柳毅只觉眼前一黑,大蓬鲜血在眼前盛开。
这一剑,也是自左而右,划过他的胸膛,和多年前那条伤痕完全重合。
她仿佛是想将这多年前的伤痕剜去。
然而,却只会让它更深。
红线提起尚在滴血的长剑,再也不看两人一眼,踏翠竹而去。竹影摇曳,渐渐将她的身影掩盖在满天霞光中。
过了良久,柳毅才勉强坐直了身体,聂隐娘扶起他,从衣衫上撕下一条白布,替她将伤口包扎起来。
她的动作很慢,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似乎想问他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他望着聂隐娘,微微苦笑道:“我和她两清了。下次再见的时候,她会将我们一起毙于剑下。”
聂隐娘咬了咬嘴唇,低声道:“你们到底是怎么相识的?”
柳毅默默地望着空中尚在飘飞的竹叶,轻声道:“多年前,在十二处不见天日的地方,有十二群孩子同时接受着传奇的绝密训练。本来,每一群人中只能有一个能活下来,因此,所有的传奇,都应来自不同的地方,都应素未谋面,而我和红线却是例外。”
柳毅将目光投向远方:“我和她曾是一同受训的伙伴。”
说到这里,他脸上浮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让他苍白的脸顿时显得温存起来:“在一次杀戮的训练中,我替她挡了致命的一剑。但我对她说,千万不要因为这个而对我手下留情,因为,我们中间只能生存一个。我希望最后能和她公平对决。如果我们有幸都能活下去,我再找机会向她讨回这一剑。”
聂隐娘手上的动作有些潦草,微微涩然道:“她怎么说?”
柳毅有些自嘲地笑道:“她留给我一个赌约,她说,我们决不可能同时活着离开——然后转身离去。”
聂隐娘轻叹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真不愧为传奇中最好的刺客。”这本是一句诚心的称赞,却不知为什么,聂隐娘总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勉强,她深吸一口气,掩饰道:“然后呢?”
“然后?”柳毅微微苦笑了一下:“然后就是最后刺杀了。”
“我们的最后刺杀,就是在一个小小的孤岛上,杀死其他所有人。最后,我对决的恰好是她。那时她的剑术还远没有今天这样高,我和她一直打了半个时辰,两个人浑身是伤,就在我们在血泊中作最后挣扎的时候,主人出现了。他认为我们这组超出了期望,决定破例将我和她一起留下。作为破例的代价,他杀死了训练我们的人以及另一组的胜利者。”
“这就是我和红线的过去,一个很平庸的故事。”他长长叹息一声,似乎不愿再讲。
聂隐娘也不再多问,草草替他包好了伤口,站起身来,心中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这是他的过去,他和红线的过去。
是她不曾拥有,也永远会拥有的记忆。
两人相对无言,竹林中只有晨风,轻轻吹来吹去。
柳毅的目光挪向前方,却见那个疯丫头不知什么时候拾起了地上的娃娃,紧紧抱在怀中。
柳毅叹息一声,扶着竹枝勉力站起,缓步走到疯丫头的面前,指着她抱着的布娃娃问道:“谁给你的这东西?”
疯丫头躲在几棵翠竹下,瑟瑟发抖,见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