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风月三生知何在
带着种永恒的味道,直贯入宇宙的最根本之源。
杨逸之静气凝神,反鉴空明,只觉得她每一举,每一动都无比清楚,似乎能被拆分为无数片断,每一段看上去都平淡无奇,但连起来却如行云流水,自然到无法抗拒。
剑气,宛如温柔而又无比强大的夜色,将一切沉沉包裹,万物在这种包裹下,唯一可作的,就是静静安眠。那一瞬间,连周围的时空,仿佛都为这一剑颠倒,回归于远古洪荒般的宁静。
然而杨逸之却还不能沉睡!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沉到极静处的压力。
那是一种碾碎所有希冀的重压,宛如巨蟒一般匍匐而来,将杨逸之紧紧捆住。
这蟒仿佛吞噬天地的狂龙,他已无从挣脱。
杨逸之也没有挣脱。他只是深深吸了口气,静静地看着那夜色般的剑光袭来。
这剑光所取之处仿佛并不是他,这个狼狈到不堪的人也仿佛不是他。他是天地间的过客,漠然注视着宇宙间偶尔飘落的一颗尘埃。
他已注视了千万年,也将继续注视下去。
剑气瞬时已至眼前。杨逸之猛然睁眼,目光正好与姬云裳的眼波相对,他的目中暴射出一道悍然精光,紧紧吸附在姬云裳的双睛中!
无边的杀气,也就从他的瞳仁中怒放而出,宛如太阳轰然炸开,怒流潮卷,刹那间形成一股狂放的力量,倏然全然贯入了姬云裳的眼睛中!
风月之剑,本是借助光的力量,但姬云裳决想不到,杨逸之借的不是烛光、星光,而是用眼中的神光!
瞳中之华,宛如日月!
这目光,悲怆而又傲岸,驯雅而又狂放,正是最真实的杨逸之,也是最不真实的杨逸之!他所受的所有压抑,他不能对任何人诉说的痛楚,全都在这目光中淋漓尽致地宣泄了出来,或许,这正是他最强悍的力量!
以姬云裳之能,也忍不住心神微乱,剑光沉了一沉,而在此时,杨逸之的手动了。
一动如剑,剑气如虹,虹飞惊天,天裂!
好强一剑!
这一剑,也许,杨逸之击向的不是姬云裳,而是自己。是那个躲在心灵的最暗处,不敢先天下的自己!
一击出手,他的心中忽然有了种快意,风月之剑,也随之怒发激啸,剑气一强、再强!
尖锐的风声暴呼而出,整个梵天地宫仿佛被这堪称世上最强的两道剑光震动,闷哑地轰鸣了起来。
姬云裳目光一错,瞬间便恢复了冰冷,她的剑,也冰冷宛如天上的星辰,丝毫不受人间感情的影响。她本就是天上之人,非人力可败!
两剑交击,宛如天霜鸣于秋柱,长吟不绝。
杨逸之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却被姬云裳的这一剑横击,湔血飞退。他脚下的碎石噼啪作响,火光乱溅,照射出他那袭鲜血浸透的褴褛衣衫,以及地上两道长长的血印。而他的生命之火,却在这至柔至韧的劲力消磨下,渐渐黯淡。
突然他身体一震,止住了后退之势。
山崖上一块巨石斜出,将他的身体挡住。
杨逸之双手撑住巨石,微一鼓息,那道追随而来的劲力就宛如潮水一般,悄然透体而过。
杨逸之只感到一阵微寒,仿佛晨风拂过,刹那间已了无踪迹。
他静静地靠在巨石上,一动不动。和多年前一样,他深知自己的五脏六腑,全身经脉都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然而全身却宛如每一寸肌肉、骨骼、甚至神经都粉碎了一般,再无分毫力量,甚至连痛觉都已失去。
他依旧没能招架住这一剑,因为他如今的风月之剑,还是无法克制住姬云裳的剑气。
人间风月,又如何胜得过天人魔神?
下一剑,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