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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篇 同归
拍了拍她的肩,抬起手指,掠过她额前垂落的发丝,慢慢拢上去。忽然微笑着俯下身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哎呀。”蓝衫少女宛如受惊小鹿般跳了开来,脸颊转瞬飞红,“你这个坏人!”

    “楼主,真的走了么?”此次从洛阳来的全部人马,已经整装完毕,从灵鹫山下出发,然而碧落微微摇头,依然忍不住叹气问了一声,看一边同样劲装骑马的听雪楼主。

    萧忆情还是在不住的咳嗽——然而,让墨大夫奇怪的是、虽然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斗,归来的楼主、病势居然反而比去之前有所好转。但是大夫一看到楼主眼里的神色,就不由机伶伶打个冷颤——眸中深处、那样郁结压抑的色调,竟然沉重冷硬如铁。

    “出发。”拨转马头,听雪楼主冷然下达指令,马蹄声得得响起,人马开拔。

    离开灵鹫山。离开南疆。离开这片碧蓝天空下、纷乱的过往一切。

    然而,在头也不回地领着队伍离开的时候,心里却有深入骨髓的痛意,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丝线、将他的心生生系在了这里,每策马离开一分、就被血淋淋的扯裂开一分。

    “陡彼高岗,汝剑铿锵。

    “溯彼深源,草野苍黄。

    “上呼者苍,下俯者莽。

    “汝魂何归?茫茫大荒!”

    “……”

    隐约间,听到有歌咏之声从灵鹫山顶的云雾中飘来,悲凉凄切,仿佛回声一般缥缈不可琢磨,一阵一阵随风吹散入耳畔。萧忆情猛然勒马,回首看向隐入云中的月宫——那是……那是拜月教子弟,在为迦若唱挽歌祭奠?

    “呼彼迦若,其音朗朗。

    “念彼肢干,百热俱凉。

    “岁之暮矣,日之夕矣。

    “吾欢吾爱,得不久长?”

    “……”

    果然。果然是迦若的葬礼吧?只是这样的歌词,深味其中哀苦悲凉,又是出自于谁之手?那朵蔷薇,命运的纺锤?——然而那人心丧如死,目前应该依然几不可思想和行动,又如何能再执笔写出这样的挽歌……

    想及此处,他的手几乎握不住缰绳,在天风浩荡中,黯然策马北归,耳边那诵唱的声音如缕不绝:

    “水色深瞳,已敛已藏。

    “招魂不至,且玄且黄。

    “上仰者苍,下俯则莽。

    “岁月淹及,失我迦郎!

    “岁月淹及,失我迦郎!”

    永失所爱……然而,死别比之生离,又不知那个更为残酷?

    萧忆情跟着楼中人马一起往北而返——想来,回去正好是洛阳鲜花盛开的时节,然而那样的繁花和繁华,在他看来却已是死灰。

    南疆天高云淡,碧空如洗,透出一种奇异的鲜艳的蓝色,风里有落花和歌声。

    他策马缓缓而归。

    拜月教大祭司死了,神殿毁了,圣湖枯了,白骨成灰,生母解脱……他所有出征的意图都已经得到了满足,一切仿佛都已经圆满。然而,有谁能知道他在这里失掉了什么?

    他终其一生想守护的东西、却最终如同指间流沙一般划落无痕。

    “兮律律……”出神的时候,前方忽然有勒马的声音,他发觉队伍忽然停了下来,仿佛遇到了什么阻挡、不再继续前进。萧忆情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控缰上前查看:“怎么停下了?”

    “楼主……”子弟们纷纷让开,然而居然第一次不畏惧于他的目光,眼里有微笑的光。连在前面带队的碧落,这几日因了红尘垂危而一直紧锁的眉峰也展开了,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也勒转了马头,给他让出路来:“楼主,有人拦路。”

    “谁?”他策马过去,来到队伍前面,然后一句话未毕,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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