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楼
上了眼睛,语气却是平淡,“或许是和前日高黎贡火山忽然爆发的事情有关吧?——听说这一次半山的白族寨子全部及时撤退了,没有一个人伤亡,大约是多亏了他的功劳。”
苏薇霍然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一座空城,不自禁地觉得惊骇:“你……你是说,那个,是火山爆发?”
“那当然——腾冲周围就有很多地热温泉,高黎贡山里的火山,每隔几年都会不定时的爆发一次。”原重楼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苏薇红了脸,喃喃,“我以为那是……那是末日天劫。”
原重楼冷笑了一声,似乎也不屑和这个外来的白痴少女再说什么,自顾自侧过头去。苏薇尴尬地坐在一边,忽然想起了什么,愕然:“难道说,拜月教在这之前已经预测到了这里的火山会喷发?”
“是啊,”原重楼冷冷道,“拜月教在苗疆是神一样的存在,可以窥探天机,测算日月——所有子民都仰赖它,服从它,也被它的力量庇护。自从孤光祭司云游之后,灵均便成了他的替身。”
苏薇沉默下去,许久才道,“那么说来,那个人……真的不是我师父了?”
她忽然觉得灰心,捏着耳垂上的坠子,将脸埋在膝盖上,低声呜咽。
原重楼看着她,也不劝,只是自顾自地拿起了床头的工具,摸过一块紫檀木,开始雕刻起了东西——这一次他没有醉酒,手的稳定性也好了很多,他用右手拿着木料,左手执刀,开始了新的工作。
苏薇的呜咽声,在夺夺的凿木声中微弱了下来。
她从膝盖上抬起头,看着他聚精会神的工作,昨夜酒醉后的伤还留在手背上,尚未结痂,每次他一用力,血就会从苍白的手背肌肤下渗出。
“你的手……”她看着他那只右手,觉得一阵心虚。
“我的手没事,”他冷冷道,“倒是你的手——是碧蚕毒么?”
苏薇吃了一惊,没有料到这个玉匠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伤,不由下意识地把手藏入袖子里,然而她忘记身上如今裹的只是一件无袖筒裙,双手都露在外头,哪里还可以藏。一下子又觉得无措,只好把双手放到了背后。
“不愿意说就算了。”他也懒得多问,嗤然冷笑,继续全神贯注地刻着自己手里的紫檀木,再也不看她一眼。
苏薇坐了一会,缓缓把双手从背后拿到了前面,平放在膝盖上——
她的手,已经完全变成诡异的青碧色了。
这双手,会毁在这里么?她心里只觉得一阵刺痛,想起了千里之外的洛阳和白楼上的那个人,不知不觉就收敛了笑容,垂下头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到洛阳,如果不能回去,那么,他是否还会来寻找她?
或者,他会找另一个人来取代她吧?毕竟,她已经把他所想要的留给了他。
他要的只是那把象征着力量和权威的剑,至于握剑的是谁,又有什么必要呢?
她怔怔的想着,不知不觉眼中一热,泪水飞溅上了惨碧色的手背。窗外的鸟啼声还在继续,千回百啭,高低错落,如同一个精灵在林间自由自在地飞翔和歌唱。
“真好听。”她擦干眼泪,低声。
“那是迦陵频伽。”原重楼淡淡,似也没有注意到她在哭,“传说中的妙音鸟。”
“是么?”苏薇侧头,听了那美妙的声音许久,觉得心头的烦躁渐渐平息,忽然间转过头看着他,轻声道,“原大师,我想要你帮我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
“我不是一个好心的人,你可别会错了意。”原重楼冷笑,一下一下地用刀刻着手里的紫檀木,一个观音像的轮廓渐渐浮凸出来,“如果不是看在你耳边那一对绮罗玉的份上,连那几钱银子我都不会给你——那个够我去酒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