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婴
咽着低下头去,望着自己露出血红色肌肉的掌心,眼神绝望而又疯狂,“昀息祭司死了,婴死了……你抢去了扶南哥哥!”
缥碧望着童年时的女伴,恍惚觉得神澈多年来居然从未长大分毫。
依稀中,她感到某种彻骨的怜惜,不由得叹了口气,垂下了手中的竹枝。
“阿澈,不要这样,扶南永远是你的。我没和你抢。”她轻轻对着那个女孩子说,一手将那具吊在门楣上的尸体解下来,“他一直很记挂你的。我们一定会想法子给你驱魔,只要你好了,照样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神澈用力咬着牙,仿佛极力克制着体内的某种苦痛,不说出一个字。
“魇来”,“魇来”!……身体里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汹涌,远远近近地呼喊,仿佛诱惑着她说出这可以换来一切的两个字。
她咬牙,再咬牙,直到嘴唇间沁出鲜红的血,也不肯吐一个字。
缥碧为她忽然间的吐血而惊诧,小心翼翼地递过一方手巾,却也在提防着她背上魔物的攻击——因为就在这个刹那,那个背上的婴儿眼睛里忽然发出了诡异的红光!那个只余下一个脑袋露出神澈背部的怪物,此刻变得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不行,不行……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走!快走啊!神澈在心底一遍遍地嘶喊,却无法开口说出来。因为生怕自己一开口、便会吐出那该诅咒的两个字,让自己被魔物操纵。
她狂乱地挥着手,驱赶那个靠近的人。
她挥出去的手碰到了缥碧拿着手巾的手腕,人肌肤的温热让她陡然间全身一凛,一种灭顶的不祥之感汹涌而来。非常清晰地,一个声音在灵鹫山顶遥遥响起,一字一句地替她吐出了那句禁忌之咒——
“魇来!”
神澈骇然回首,望向窗外黑沉沉的灵鹫山,一瞬间的恐惧让她心胆欲裂。是谁?是谁念出了这个咒语,从遥远的地方召唤出了她身体里的这个魔物?
然而这种恐惧只是一瞬,因为她神智的清明也只剩下了一瞬。
最后的恍惚中,神澈看到自己了自己可怕的转变:被剥去皮的手掌重新生出了雪白的肌肤,上面那朵曼珠沙娇艳欲滴;头发变得灰白,迅速地蜿蜒生长,如同蛇类般爬行——那不是她!那马上就要变得不是她了!
“逃啊,缥碧!快逃啊!”在身体完全被魔物侵蚀的那一瞬,她抬起已然变成赤红色的眼睛,撕心裂肺地对面前的女伴大喊。
朱雀宫长年难得打开的侧门轰然洞开,在无数拜月教子弟的惊讶目光中,流光和扶南直冲了出去——这,还是他五年来第一次走出这座阴暗的宫殿。
密雨在黑夜里飘飞,而缥碧的声音却是穿过雨传来的,带着苦痛和挣扎,急急拍着门。
流光急急地拉开侧门,就在宫门打开的瞬间,他看到有殷红的血从铜环上流下,与此同时、一个原本靠在门上的身影重重地跌了进来。
“缥碧!”他下意识地回过臂,揽住,看着栽倒在怀里的人,脱口惊呼。
被打湿的秀发贴住了他的脸颊。仿佛经过了极惨烈的搏杀才逃到此处,缥碧的一身青衣已然染做了血红,脸上纵横着五道血印,血印贯穿面颊,穿过眼角,几乎失明。
“流光……流光……是你么?”眼睛虽然被血糊住,但听出了他的声音,奄奄一息的女子吃力地转过脸来,攀着他的肩,急切地喃喃,“小心……要小心!魇魔……魇魔复苏了……它被召唤出来了!阿澈、阿澈她……”
魇魔复苏!那是多么惊人的消息,可流光毫不动容,仿佛早已料到。
“别说话了,”他掩上了宫门,将一身是血的女子抱进来,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扶南去拿绑带,“先替你裹伤。”
然而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