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斋醮
,似乎每一句都充满了难明的意义……
不似慧兰羡花间,恰如朝云伴堂前……慧兰,花间是指温飞卿的花间集,慧兰……等等,慧兰,那不是一个人的字吗?她曾和温庭筠曾有半诗半友之谊,更曾对其寄以丝萝托乔木之心……
没错,那正是晚唐女道,风流才女鱼玄机!
他猛地抬头向法坛上望去。
那里,鱼辰机正在举玄上玉晨尊,破北方溟冷地狱。她的口中念念有词,容颜如雪,神色森然,仿佛真的身处冰冷的地狱之中。
荒芜的院落中,一个高大的黑影披散着头发退出了石屋。他将沉重的石门缓缓合上后,静立在门前好一会儿,随即低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更像是一种压抑的哭泣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那人笑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个红线系着的铃铛,轻轻摇了摇。随即身形一闪,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法坛上,鱼辰机已经开始行摄召之法,以明九幽之狱,破其幽暗,度化亡魂。她神色庄严地执着灵宝策杖,脚踏天罡,由南方起步,顺时钟方向绕灯坛一周,最后站定,用法杖重重地在地上一击,意为破狱。
她不愧为峨眉高弟,功力纯正,每次破狱一击,众人都可以清晰地感到地面微微一震。加之她法相庄严,容颜清丽,这破狱之举看来便如真的天尊降世,正在附体行大神通一般。
八声巨响,八方破狱。她又重新踏着步罡回到中央幽狱灯树下,手掐玉清诀,开始焚烧法符法幡。
望着法符和法幡在自己面前化为星星点点的灰烬,这美丽的女羽士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她又迅速地恢复了庄严的神情,沉声道:“收灯——”
于是女道童们又开始依次将八方法灯熄灭,黑暗中,那一盏盏缓缓熄灭的灯火宛如一个个生命的无声的谢幕,充满了难言的伤感和惆怅。生命的消逝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这一刻,场中静悄悄的,连梁樨登脸上那一贯虚伪的笑容都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片茫然。
最后,终于只剩下鱼辰机身边的中央幽狱灯还静静地燃烧着。她口中默念法决,伸指轻弹,每弹一指,便有一盏法灯熄灭。转眼间,八灯俱灭,天地间便只余下那一盏孤灯在落寞地燃烧着。
鱼辰机站立在渐渐微弱的灯光中,轻声道:“请覆金莲之焰,恭愿亡过之千生罪垢,随落烬以俱消;万劫殃缠,逐倾光而书灭。身度光明之界,永离黑暗之乡……”
说完,伸指一弹,那最后一点光明也沦于黑暗。
便在此时,一声清脆的铃音在黑暗中响起。
“叮——”。
“鬼缠铃!”这是云寄桑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王延思先前已让杨世贞将魏府中所有的鬼铃摘除,如今铃声再现,唯一的可能便是鬼缠铃又出现了!
疾风猎猎,从他身后高处飞速掠过,那分明是轻功极高的夜行人刚刚从上方经过。刺耳尖锐的铃声便夹杂在这风中,飘忽不定,似乎已化为那呼啸的北风。显然,那持铃者正以卓绝的轻功不断在黑暗中游走。
场内一片混乱,惊叫声和铃声响成一片。
“大家小心!”云寄桑高声喝道,同时对卓安婕道:“师姐,你护着明欢,我去老师那边。”
卓安婕的别月剑轻轻拔出了剑鞘,此刻正背在身后,以免发出闪光。按她的天性,自然是想摸黑出去,和这鬼缠铃大战一场。只是身边有云寄桑和明欢,让她在黑暗中不敢轻离,此刻听了他的话却道:“想的美,我和你一起过去。”
云寄桑知道她不放心自己,点了点头:“好,出剑时小心点,不要误伤了旁人。”
“你太小瞧你师姐了,管好你自己吧。小桑子!”卓安婕哼了一声。
虽然身处黑暗,可云寄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