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塞上牛羊空许约
手一松,火刀、火石铮铮两声,掉在地下。
先前那妇人突然厉声叫道:“阮星竹,是你!”
刚进屋来的那女子正是阮星竹。她回过头来,见说话的是个中年女子,她身旁另有一个全身黑衣的少女,两人相貌颇美,那少女尤其秀丽,都是从未见过。阮星竹道:“不错,我姓阮,两位是谁?”
那中年女子不答,只是不住的向她端相,满脸都是怒容。
阮星竹转头向萧峰道:“乔帮主,你已打死了我女儿,还在这里干什么?我……我……我苦命的孩儿哪!”说着放声大哭,扑到了阿朱的尸身上。
萧峰仍是呆呆的坐着,过了良久,才道:“段夫人,我罪孽深重,请你抽出刀来,将我杀了。”
阮星竹泣道:“便一刀将你杀了,也已救不活我那苦命的孩儿。乔帮主,你说我和阿朱的爹爹做了一件于心有愧的大错事,害得孩子一生孤苦,连自己爹娘是谁也不知道。这话是不错的,可是……你要打抱不平,该当杀段王爷,该当杀我,为什么却杀了我的阿朱?”
这时萧峰的脑筋颇为迟钝,过了片刻,才心中一凛,问道:“什么一件于心有愧的大错事?”阮星竹哭道:“你明明知道,定要问我,阿朱……阿朱和阿紫都是我的孩儿,我不敢带回家去,送了给人。”
萧峰颤声道:“昨天我问段正淳,是否做了一件于心有愧的大错事,他直认不讳。这件亏心事,便是将阿朱……和阿紫两个送与旁人吗?”阮星竹怒道:“我做了这件亏心事,难道还不够?你当我是什么坏女人,专门做亏心事?”萧峰道:“段正淳昨天又说:‘天可怜见,今日让我重得见到一个……一个当年没了爹娘的孩子。’他说今日重见这个没了爹娘的孩子,是说阿紫,不是说……不是说我?”阮星竹怒道:“他为什么要说你?你是他抛弃了送人的孩子吗?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又怎生得出你这畜生?”她恨极了萧峰,但又忌惮他武功了得,不敢动手,只一味斥骂。
萧峰道:“那么我问他,为什么直到今日,兀自接二连三的再干恶事,他却自己承认行止不端,德行有亏?”阮星竹满是泪水的面颊上浮上淡淡红晕,说道:“他生性风流,向来就是这样的。他要了一个女子,又要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接二连三的荒唐,又……要你来多管什么闲事?”
萧峰喃喃道:“错了,错了,全然错了!”出神半晌,蓦地里伸出手来,拍拍拍拍,猛打自己耳光。阮星竹吃了一惊,一跃而起,倒退了两步,只见萧峰不住的出力殴打自己,每一掌都落手极重,片刻间双颊便高高肿起。
只听得“呀”的一声轻响,又有人推门进来,叫道:“妈,你已拿了那幅字……”正是阿紫。她话未说完,见到屋中有人,又见萧峰左手抱着阿朱,右手不住的击打自己,不禁惊得呆了。
萧峰的脸颊由肿而破,跟着满脸满手都是鲜血,跟着鲜血不断的溅了开来,溅得墙上、桌上、椅上……都是点点鲜血,连阿朱身上,墙上所悬着的那张条幅上,也溅上了殷红色的点点滴滴。
阮星竹不忍再看这残酷的情景,双手掩目,但耳中仍不住听到拍拍之声,她大声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阿紫尖声道:“喂,你弄脏了我爹爹写的字,我要你赔。”跃上桌子,伸手去摘墙上所悬的那张条幅。原来她母女俩去而复回,便是来取这张条幅。
萧峰一怔,住手不打,问道:“这个‘大理段二’果真便是段正淳吗?”阮星竹道:“除了是他,还能有谁?”说到段正淳时,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一往情深的骄傲。
这两句话又给萧峰心中解开了一个疑团:这条幅确是段正淳写的,那封给汪帮主的信就不是他写的,带头大哥便多半不是段正淳。
他心中立时便生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