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曲谐
家是天年已尽。”“当真想不到。”“当日在朝阳峰上,向大哥与十长老会商,一致举我接任日月神教教主。”“原来任教主是任大小姐,不是任老先生。”
适才桃谷六仙争坐九龙椅,方证以“狮子吼”佛门无上内功将之震倒。冲虚生怕泄漏机密,将六人点了穴道,塞入供桌之下。不料六人内功也颇深厚,不多时便即醒转,将令狐冲和“任教主”的对话都听在耳里,这时便一字不漏的照说出来。方证和冲虚听到任我行已死,盈盈接了教主之位,其余种种,无不恍然,心下又惊又喜。盈盈赠送二人重礼,送给令狐冲的却是衣履用品,那自是二人交换文定的礼物了。
只听得桃谷六仙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不休:
“冲哥,今日我上恒山来看你,倘若让正教中人知道了,不免惹人笑话。”“那又有甚么要紧?你就是会怕羞。”“不,我不要人家知道。”“好罢,我答应你不说便是。”“我吩咐他们仍是大叫甚么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圣教主,甚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是要使旁人不瞧出破绽。可不是对你恒山派与方证方丈、冲虚道长无礼狂妄。”“那不用担心,大师和道长不会知道的。”“再说,日月教和恒山派、少林派、武当派化敌为友,我也不要让人家说是我的主意。江湖上好汉一定会说,因为我……跟你……跟你的缘故,连一场大架也不打了,说来可多难为情。”“嘻嘻,我倒不怕。”“你脸皮厚,自然不怕。爹爹故世的信息,日月教瞒得很紧,外间只道是我爹爹来到恒山之后,跟你谈了一会,就此和好。这于我爹爹的声名也有好处。待我回到黑木崖后,再行发丧。”“是,我这女婿可得来磕头吊孝了。”“你能够来,当然最好。那日华山朝阳峰上,我爹爹本来已亲口许了我们的婚事,不过……不过那得我服满之后……”
令狐冲听他六人渐渐说到他和盈盈安排成亲之事,当即大喝:“桃谷六仙,你们再不出来,在桌底下胡说八道,我剥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
却听得桃干仙幽幽叹了口气,学着盈盈的语气说道:“我却担心你的身子。爹爹没传你化解异种真气的法门,其实就是传了,也不管用。爹爹他自己,唉!”桃干仙逼紧着嗓子,说得极尽哀伤。
方证、冲虚、令狐冲三人听着,亦不禁都有凄恻之意。任我行一代怪杰,虽然生平恶行不少,但如此下场,亦令人为之叹息。令狐冲对任我行的心情更是奇特,虽憎他作威作福,横行霸道,却也不禁佩服他的文武才略,尤其他肆无忌惮、独行其是的性格,倒和自己颇为相投,只不过自己绝无“一统江湖”的野心而已。
一时三人心中,同时涌起了一个念头:“自古帝皇将相,圣贤豪杰,奸雄大盗,元凶巨恶,莫不有死!”
桃实仙逼紧了嗓子道:“冲哥,我……”冲虚心想再说下去,于令狐冲面上须不好看,笑道:“六位桃兄,适才多有得罪。不过你们的话也说得够了,倘若惹得令狐掌门恼了,点了你们的‘终身哑穴’,只怕犯不着。”桃谷六仙大惊,齐问:“甚么‘终身哑穴’?”冲虚道:“那‘终身哑穴’一点,一辈子就成了哑巴,再也不会说话。至于吃饭喝酒,倒还可以。”桃谷六仙齐嚷:“说话第一,吃饭喝酒尚在其次。”冲虚道:“你们刚才的话,一句也说不得的。令狐掌门,你就瞧在方丈大师和老道面上,别点他们的‘终身哑穴’。方丈大师和老道负责担保,他六位在供桌底下偷听到你和任大小姐的说话,决不泄漏片言只字。”桃花仙道:“冤枉,冤枉!我们又不是自己要偷听,声音钻进耳朵来,又有甚么法子?”
冲虚道:“你们听便听了,谁也不来多管,听了之后乱说,那可不成。”桃谷六仙齐道:“好,好!我们不说,我们不说。”桃根仙道:“不过日月教圣教主那两句八字经改了,说不说得?”令狐冲大喝:“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