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砌墙
紧的搂住了妈妈,脸色大变。戚芳伸手轻轻抚慰,却不敢作声。
万圭也是十分惊慌,说道:“爹,你……你忍耐一会儿,你的手怎能砍了?咱们快找解药正经。”万震山痛得再难抵受,喝道:“你为甚么不砍去我双手,除我痛楚?啊,知道了,你……你想我快快死了,好独吞剑谱,想独自个去寻宝藏……”万圭怒道:“爹,你痛得神智不清了,快上床睡一忽儿。我又不知剑招的次序,得了剑谱又有甚么用?”
万震山不断在地下打滚,道:“你说我神智不清,你自己就存心不良。我……我痛得要死了……要死了……一拍两散,大家都得不到。”
突然之间,他红了双眼,从怀中掏出剑谱,伸手一页页的撕碎。他十根手指肿得便如一根根胡箩卜般,动作不灵,但还是撕碎了好几页。
万圭大惊,叫道:“别撕,别撕!”伸手便去抢夺。他抓住了半本剑谱,万震山却抓住了另一半,牢不放手。那剑谱在血水中浸过,迄未干透,霉霉烂烂的,两人这么一拉扯,登时撕成两半。万圭呆了一呆,万震山又去撕扯。万圭不甘心让这已经到手的宝藏化作过眼云烟,忙伸手推开父亲,两人在地下你抢我夺,翻翻滚滚,将剑谱撕得更加碎了。
突然间听得万圭长声惊呼:“哎唷……糟了……我伤口中又进了毒,啊哟,好痛!”两人这么你拉我扯,剑谱上的毒质沾进了万圭手背上原来的伤口。片刻之间,万圭手背又高高肿起,剧痛椎心穿骨。他久病之后,耐力甚弱,毒素一入伤口,随血上行,发作奇快。父子二人在楼板上滚来滚去,惨呼号叫。
戚芳听了一会,究竟夫妻情重,再也不能置之不理,从床上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冷冷的道:“怎么啦?两人在干甚么?”
万氏父子见到戚芳,剧痛之际,再也没心情愤怒。万圭叫道:“芳妹,快去找那个草头郎中,请他快配解药,哎唷,哎唷……实在……实在痛得熬不住了,求求你……”
戚芳见他痛得满头大汗的模样,心更加软了,从怀中取出瓷瓶,道:“这是解药!”
万震山和万圭一见瓷瓶,同时挣扎着爬起,齐道:“好极,好极!快,快给我敷上。”
戚芳见万震山目光凶狠贪婪,有如野兽,心想若不乘此要挟,如何能查明真相,便道:“慢着,不许动!谁要动上一动,我便将解药抛出窗外,投入水缸,大家都死!”说着推开窗子,拔开瓷瓶的瓶塞,将解药悬在窗外,只须手一松,瓷瓶落水,再也无用了。
万氏父子当即不动,我瞧瞧你,你瞧瞧我。万震山忽道:“好媳妇,你将解药给我,我让你跟了吴坎,远走高飞,决不阻拦,另外再送你一千两银子,让你二人过长远日子……哎唷,好痛……既然你心有他意,圭儿也留你不住……你……你放心去好了。”
戚芳心道:“这人当真卑鄙无耻,吴坎明明是你亲手扼死了,却还来骗人。”
万圭也道:“芳妹,我虽然舍不得你,但没有法子,我答应不跟吴坎为难就是。”
戚芳冷笑一声,道:“你二人胡涂透顶,还在瞎转这卑鄙龌龊的念头。我只问一句话,你们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立刻给解药。”
万震山道:“是,是,快问,哎唷,啊哟!”
一阵风从窗中刮了进来,吹得满地纸屑如蝴蝶般飞舞,纸屑是剑谱撕成的,一片片飞出窗外。忽然,一对彩色蝴蝶飞了起来,正是她当年剪的纸蝶,夹在诗集中的。两只纸蝶在房中蹁跹起舞,跟着从窗中飞了出去。戚芳心中一酸,想起了当日在石洞中与狄云欢乐相聚的情景。那时候的世界可有多么好,天地间没半点伤心的事。
万圭连连催促:“快问!甚么事?我无有不说。”
戚芳一凛,问道:“我爹爹呢?你们把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