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欠东风
割据江南半壁江山的诸侯数不胜数,南楚国主只要拥有民心,稳守江淮天险,再有一二名将扼守要地,军心如一,就可令大雍望长江而叹。如今南楚抚有江南数十年,虽然如今权臣秉政,但是政局尚称稳定,捐税并不沉重,平民尚可勉强安居,民心仍然依附,更有陆大将军这般的名将阻我军南下,所以战事胶结数年,履攻不下。”
我暗暗点头,霍琮这几年果然大有长进,又问道:“既如此,你看如今局势,双方谁占了优势呢?”
霍琮早已将这些事情想得通透,不加思索地道:“襄阳在我军手中,南楚军便没有北上荆襄,进兵南阳,威胁关中的可能,徐州固若金汤,南楚淮南军便没有北上青徐的机会,蜀中大半已经落入我手,南楚军只能据巴郡、夔州自守,如今南楚军只能被动防守,优势再何方不问可知,只是南楚军仍然能够自保,而且这几年兵锋磨砺,南楚军的战力也渐渐加强,若是再拖延下去,此消彼长,说不定优势就会转到南楚军手中。”
我欣慰地道:“你能够看穿这一点,果然没有荒废时光,不错,现在南楚似危实安,而我军虽然占据优势,却是外强中干,陆灿非是不思进取之人,三年前他趁着我军没有及时增援的机会,突袭楚州、泗州,若非我军先在定海发难,只怕已经被他趁机夺取了空虚的徐州。虽然我因势利导,利用襄阳守将容渊的心结,夺取襄阳,反而占了一丝上风,可是陆灿雄心却是展露无遗。如今南楚虽然处于弱势,可是却被陆灿趁着连年苦战,尽收江淮兵权,练就一支不逊于我军的精兵,只待我军稍现疲态,他就会奇兵突出,攻我军之不备,将大雍平楚的努力化为乌有。”
霍琮听得心惊胆战,低头苦思良久,才道:“陆灿为战,虽然常以防守为主,但是每每在敌军懈怠之际,突出奇兵,袭取要害城关,趁东川之乱取葭萌关是一例,趁我军败后修整之时,遣石观取宿州,杨秀袭泗州又是一例,如今两军僵持年余,只怕陆灿已经在谋划进攻我军重地了,只是不知他会将目标放在何处?”
我轻轻点头,叹道:“琮儿可知若想攻取南楚,最好的时机就是在武威二十三年,那时候北汉新败,蜀中尚没有完全平定,而南楚却是贤王驾鹤,君暗臣昏,朝野分崩离析,所以陛下可以率大军破建业,俘国主,全身而退,若是那时大雍可以一鼓作气,定有机会一举平灭南楚。只可惜那时候大雍朝中夺嫡之忧迫在眉睫,陛下虽然掌握大军,却不敢全力攻楚,军心不一,以致错失良机。等到朝中平定之后,北汉已经恢复了战力,北方战事再起,东川隐忧也是渐渐浮出水面,而南楚地广人稠,局势已经稳定,若是一旦南征,必是旷日持久,所以不得已定下先平汉,再灭楚的策略。等到北汉平定之后,为了消化北汉国力,又因为失去葭萌关,所以陛下又不得不休养生息,就在这期间,陆灿已经成为南楚军方第一人,虽然南楚朝政尽在尚维钧把持之下,可是军方却是没有人可以和陆灿抗衡,这是几十年来南楚军方少有的一统局面,我们已经失去了灭楚的良机。
若依我的意思,隆盛七年,就不应起兵平南,要知道当时尚维钧和陆灿一问一武,把持军政,若是大雍南征,纵然尚维钧心存恶念,也只能倚赖陆灿,大雍铁骑兵临江南,反而会让两人抛却嫌隙,共同对外。可惜陛下心切一统大业,终于决意平楚,以至于成全了陆灿,让他尽得江南军心。战事既起,我受皇命南来,原本有意利用定海牵制吴越,再在江淮、荆襄和楚军对峙,并不准备立刻启衅大战,不料陆灿却是主动进攻,更是利用战事连绵加强自己在南楚军中的地位。看到江淮、荆襄兵燹绵绵,我才确定陆灿心意,他不甘心苟安江南,竟有中原之志,虽然大雍有明主在位,又有名将雄兵,急切不可攻,可是只要陆灿夺去了北窥中原的门户,据守不让,等到南楚明君在位,就可以北上中原,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