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锋镝情潮
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连自家人都不认得了。”他又朝夏芸一拱手,笑道:“姑娘也别生气了,快请里面坐,两位既是家兄好友,别说买衣服,就是拆了这店,也没得话说。”
那胖子绝口不提他的兄长和熊倜是何交情,知道熊倜要选衣服,便选了几套精美华丽的,还带着内衣裤一齐送给熊倜,怎么也不肯收钱,熊倜心中却更奇怪,忖道:“这叶家兄弟真是奇怪,不知究竟是何来路,日后有机会,我倒要弄个清楚。”
坐了一会,叶胖子绝口不谈江湖之事,夏芸便拉着熊倜要走了,叶胖子再三挽留不住,便悄声对熊倜说:“家兄既然将此信物交给兄台,兄台便是我叶家兄弟的好友,日后无论什么事,只要用得着我叶老三的,只管到这儿来,千万不要见外。”
两人走出店来,夏芸便对熊倜说道:“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熊倜只管笑,也不答复,夏芸鼓起嘴,生了半天的气,忽又噗地一笑,说道:“好,以后你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我也不问你,只是有件事,你却一定要听我的话,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熊倜道:“什么事呀?”
夏芸道:“这件事,就是赶紧回到客店去,换上衣服,把你身上的这套,扔得远远的。”说着她鼻子一皱又道:“还要洗个澡。”
熊倜道:“确实也该洗个澡了,我算算看,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洗澡了。”
夏芸吃吃笑出声来,一摸额角,作晕倒状说:“天呀,你身上的泥,该有十斤了。”
熊倜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将换下的衣服卷成一包,只穿着布袜子走出来,叫过店小二道:“麻烦你,替我买双鞋子来,大小差不多就行了。”
店小二道:“哎呀,年初一可买不到鞋子,这么着,我刚买了双新鞋,大小也合适,你就将就着先穿吧。”
熊倜道:“这样也好。”
熊倜以前所穿的,俱是极为朴素的衣衫,此刻换上夏芸所购的衣服,更显得英俊挺拔,飘逸出群,夏芸见了,开心地说道:“你瞧这样多好,以后我可不准你再弄得脏兮兮的了。”
过了一会儿,店伙送来些年菜,江南旧俗,每家每户,过年时都要准备年菜,家里本来只是十个人,也要准备十一个人的菜,客栈里自然更是如此,他们也知道外面无处去吃,店伙送来时,他收下了,又给了店小二些银子。
生长在北方的人,大多平日都会喝个两杯,御御寒气,熊倜虽然会喝,却不善饮,那夏芸的酒量却好,熊倜笑说:“想不到你还会喝酒。”
夏芸把酒杯放下,说:“我平常也不会喝的,今天心里高兴,才陪你喝一点,你还要笑我,那我就不喝了,好不好?”
熊倜赶紧说:“你喝嘛,我又没有笑你,只不过有点奇怪你会喝酒而已。”
夏芸说:“我十岁的时候,就会喝酒了,那时我陪着父亲吃饭,我爹每顿饭都要喝酒,喝了酒之后就叹气、难受,我妈看了也不管。”她说着眼圈都红了,又说:“我爹常说一个人一生不能做错一件事,只要他做错了一次,他的一辈子都会痛苦的。”
熊倜道:“这个倒不然,人非圣贤,焉能无过?只要做错事后知道不对,也就算了。”
夏芸说:“是呀,我也不知道我爹为什么常这样说,我也像你的说法劝他,他老人家就说我年纪小,还不懂,以后就会知道,我爹说他就是以前做了些错事,弄成一辈子心里都不舒服。”
她低下了头,像是在为那老人难受,熊倜伸过手去,温柔地握住她的手。
夏芸低低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把什么话都告诉你了。”
忽地她又抬起头来,展颜笑道:“我们不谈这些,还是谈谈别的高兴的事,我告诉你这么多,你也该对我说说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