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英雄之会
身世,到今日在武林中还是个谜,今天我们初逢知己,尚老弟又结了个异姓骨肉,总该将身世说给我们听听吧。”
尚未明咕地又干了一杯酒,道:“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只知道在我极幼的时候,就被人从家中带了出来,不知怎的,却又把我抛在一个荒林里,后来我才听先师说那地方叫小红门村,是北平城郊的一个荒林。先师本是西域的一个游方僧人,那天凑巧在小红门林的红门寺挂单,听到有小孩的哭声,见我孤身一人,就将我收留了。先师将他一身绝艺,都传给了我,却始终不许落发为他的弟子,先师总说我身世不凡,但是究竟如何,却又不肯告诉我,只叫我好好练功夫,将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说至此时,他双目中黯然竟有泪光,一举杯,又干了一杯酒。
座中众人俱都凝神听他继续说道:“可是没等到那一天,先师就死了。临死的时候告诉我,要我终生为反清效命。于是我就用先师替我起的名字,闯荡江湖,哪知机缘凑巧,初出道便做了两河绿林的总瓢把子,我虽不愿置身绿林,但心中却记着先师的遗命,想将两河的豪杰聚成一股反清的力量。可是到现在为止,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他这番话,直说得满座俱都黯然,尤其是身世相同的熊倜,听了更是难受。
叶老大猛地击缶高歌道:“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歌声歇处,叶老大举杯高声说道:“好男儿胸怀大志,熊兄弟,尚兄弟,你们怎么也效起女儿态来了,该罚一杯。”
熊倜、尚未明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叶老大朗声笑道:“这才对了,今时有酒且醉,好男儿该拿着满奴的头颅当洒器,以后再也不许空自感怀身世。”
这一顿酒直由清晨,吃到傍晚,尚未明早已玉山颓倒,熊倜也是昏然欲睡了。
他晃走回书房,夏芸正嘟着嘴在等他,一看见他便娇嗔道:“你看你,喝成这个样子,把我丢在这儿也不管。”
熊倜此刻脑中已是不清,只管笑着。
夏芸又嗔道:“快去睡吧,你瞧你这样子,我看着都生气。”
熊倜连声说道:“好,好。”走到自己房中,带上房门,便睡去了。
他这一觉,睡得极沉,睡梦中忽地有人啪、啪打了自己几个耳光,睁开眼来,迷糊中看到一条人影站在床前。
熊倜顿觉得浑身的根根汗毛,都竖起来,惊得腹中之酒都化做了冷汗。
那人见熊倜醒来,冷冷地哼了一声,回转身去,说道:“混蛋,还不跟我来。”
说着身形一闪,便由窗中飘了出去。
熊倜本是连衣卧倒,此刻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双肘一支床板,腿、腰一齐用力,自床上飞身而出,但他空自施出“潜形遁影”的绝顶轻功,却始终无法追上那人。
一晃眼之间,到了城郊的田野上,此时万籁俱寂,微风起处,吹动着那人纯白的衣衫,望之直如鬼魅。
熊倜猛地想起一人,他再见那人浑白色的长衫,随风而动,满头银白色的头发,直垂到肩上,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熊倜先前满腔的惊悸和愤怒,此刻顿然化为乌有,那人停下身形之后,仍然背向着他,没有转回身来望一眼。
熊倜呆了一会,整了整衣裳,再也不敢施展身法,恭恭敬敬地绕到那人身前,悄悄一望,见那人白须、白眉,脸色如霜,果然是一别多年的毒心神魔侯生,连忙跪了下去,叩了一个头,惶恐地道:“师父这一向可好,弟子这里拜见师父。”
毒心神魔鼻里冷哼了一声,怒道:“畜生,谁是你的师父。”
他神色冷峻至极,声音更是冰冷,熊倜头也不敢抬,仍然跪在地上。
毒心神魔冷然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