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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幔中傀儡
你。”双手一阵摇动,摇动着柳鹤亭的肩头,生像是满腔热情,无处宣泄,大笑着又道:“十余年不见,想不到你竟真的长成了,真的长成了……”

    语音中突地泛起一阵悲怆苍凉之意,接口又道:“十余年不见,我那恩兄,却已该老了,唉!纵是绝顶英雄,却难逃得过岁月消磨,纵有绝顶武力,却也难斗得过自然之力……”

    仰首向天,黯然一阵叹息,突又哈哈笑道:“但苍天毕竟待老夫不薄,让老夫竟能如此凑巧地遇着你,我再要这般长吁短叹,岂非真的要变成个不知好歹的老糊涂了么?”

    他忽而激动,忽而感叹,忽而大笑,语声不绝,一连串说出这许多言语,却教柳鹤亭无法插口,又教柳鹤亭莫明所以。

    “难道这老人本是恩师昔年的故友?”要知柳鹤亭自有知以来,虽曾听他师父谈起无数次江湖的珍闻、武林的轶事,但伴柳先生对自己少年时的遭遇,却始终一字不提。

    方才这念头在柳鹤亭心中一闪而过,他心中不禁又是惊异,又是欣喜,这老人若真是自己恩师的故友,那么恩师的平生事迹,自己便或可在这老人口中探出端倪,一念至此,脱口喜道:“难到老前辈与家师本是……”

    语未说完,又被威猛老人抢口说道:“正是,正是,我那恩兄近来身体闭还健朗么了”他竟一字未问柳鹤亭的师父究竟是谁,只是口口声声地自道“恩兄”。

    陶纯纯嫣然一笑,轻轻垂下犹自搭在老人胁下的玉指,缓缓道:“你可知道他的师父是谁么?”

    威猛老人转过头来,瞪眼瞧了她两眼,像是在怪她多此一问。

    陶纯纯有如未见,接口笑道:“你的恩兄若不是他的恩师,那又该怎么办?”

    威猛老人呆了一呆,缓缓转过头,凝注柳鹤亭两眼,突地哈哈笑道:“问得好,问得好!但普天之下,武林之中,除了我那恩兄之外,还有谁习得力能开天,功能劈地的‘盘古斧’绝技?除了我那恩兄的弟子,还有谁能传得这惊人绝技?小姑娘,你这一问,问得虽好,却嫌有些太多事了。”

    柳鹤亭只觉心底一股热血上涌,再无疑惑之处,扑地反身拜倒,大喜道:“老前辈您是恩师故友,请恕弟子不知之罪。”

    威猛老人仰天一阵长笑,静夜碧空,风吹林木,他笑声却是越笑越响,越响越长,直似不能自止。柳鹤亭与陶纯纯对望一眼,转目望去,忽见他笑声虽仍不绝,面颊上却有两行泪珠滚滚落下,流入他满腮银白的长髯中。

    于是他也开始听出,这高亢激昂的笑声中,竟是充满悲裒凄凉之意。四周众人虽看不到他面上的泪珠,但见了他此等失常之态,心中自是惊疑交集。

    虬髯大汉大喝一声:“师父!”挺腰站起,却忘了右腿已被人家点中穴道,身形离地半尺,扑地却又坐回地上,双目圆睁,牙关紧咬,双手在地上爬了几爬,爬到他师父膝下。

    威猛老人的笑声犹未停顿,却已微弱,终于伸手一抹面上泪痕,仰天道:“故友,故友……”一把抓住柳鹤亭的肩头,“我边万胜岂配做他的故友……”语声未了,泪珠却又滚滚落下。

    柳鹤亭愕然呆立,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无一字说得出口,直到此刻为止,他既不知道这人的身份来历,更不知道他与师父间的关系。

    只见那虬髯大汉抱住这老人的双膝,仰面不住问道:“师父,你老人家怎地了……”

    威猛老人笑声一顿,垂首看了他一眼,忽地俯身将他一把拉起。陶纯纯玉掌微拂,轻轻拍开了他的穴道,却听威猛老人夹胸拉着他的弟子,缓缓问道:“我若遇着十分困难之事,教你立时为我去死,你可愿意么?”

    虬髯大汉呆了一呆,挺胸道:“师父莫说教我去死,便是要叫我粉身碎骨,我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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