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壮哉剑雄
无人动弹,无人出声,甚至连呼吸之声都已寂绝,十数盏宫灯的灯光,仿佛都照在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
沉沉的杀机,黯然重临,风穿堂户,灯火摇曳……
站在宫锦弼最近处的一个锦衣童子,实在忍不住这种煎熬,方自轻轻一移脚步,突见剑光一闪,当头削下。
他大惊之下,还剑招架,但剑式方自施出小半,宫锦弼掌中青锋已划开他胸膛,鲜血狂激而出。
另一个锦衣童子惊呼一声,转身便逃,宫锦弼长剑一抖,也未见身子如何动弹,刷地一剑,自这童子颈后一直划到尻骨,狂吼一声,尸横就地,宫锦弼剑尖点在地上,身躯缓缓转动,灯光下只见他身上、剑上、甚至白发白须之上,俱是斑斑血迹,有如凶神恶鬼一般……
众人只骇得簌簌发抖,齐地咬住牙根,生怕牙关打颤,发出声响,方逸早已骇得瘫在地上。
展梦白心头一阵寒意,只觉掌心微痒,原来是冷汗流过,幸好他穴道被点,根本不能动弹。
本自立在厅外的锦衣大汉,站的远的,早已溜了,站得近的,惊恐欲绝,一个人突觉裤子变得冰冰冷冷,竟是被骇出一裤子尿来。
突然“呛”地一声,一柄长剑落地,一个锦衣童子,竟当场骇晕过去,宫锦弼剑如奔流,倏然涌至,一剑刺下,立在厅门最近的一个童子,见到宫锦弼站得犹远,转身飞奔,哪知眼前人影一花,宫锦弼却已掠到他面前,不等宫锦弼出手,这童子便已惨呼一声,倒了下去,骇得血管爆裂而死。
这不过只是刹那间事,宫锦弼连伤六人,面色仍是冰冰冷冷,横剑当胸,守在门口,缓缓道:“你们害死了我孙女,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花飞大喝道:“一齐上,与这老贼拼了。”
一把抓起一个锦墩,刷地抛出,剑尖一挑,又挑起一个锦墩,双足飞起,踢出两个锦墩,四个锦墩一齐飞向宫锦弼。
宫锦弼剑光一展,一剑便将这四个锦墩俱都劈成两半,身形直向花飞扑去,方辛一把抓起了他儿子的领子,一掌震开窗户,反掌打出七点寒星,嗖地穿窗而去,方巨木呆了一呆,双臂一振,跟着逃了。
大厅的汉子,立刻一哄而散,鼠窜而去,宫灯抛了一地,瞬眼间便燃了野草,火势熊熊燃起。
花飞展动身形,满厅游走,剑光连挑,一路将锦墩挑起,向宫锦弼击去,但宫锦弼却有如附骨之蛆般跟在他身后。
花飞转目一望,只见大殿之外,除了展梦白和一地死尸外,就剩下了自己和两个骇得呆了的童子,不禁越跑越是惊慌,满头汗珠流落,宫锦弼轻功虽高,终是吃了眼瞎的亏,一时也追他不到。
厅外火势越烧越大,花飞突地抓起一个童子,向宫锦弼剑上直送过去,那童子哀呼一声,长剑已入胸膛。
花飞乘势一剑,自这童子胁下刺出,宫锦弼眼看不见,自是未曾料到这一着,要躲已自不及,前胸立被划破一条血口。
哪知他重伤之下,不退反进,狂吼着一剑刺来,花飞心胆皆丧,举起手中的死尸,挡了他一剑。
宫锦弼剑如飘风,连削七剑,花飞竟以人作盾,一连挡了七剑,可怜那童子生前不知作了什么罪孽,死后尸身竟被砍得稀烂,另一个童子如飞奔到厅门,双腿发软,噗的倒在地上,竟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花飞见宫锦弼别人都不管了,剑光缭绕,就只缠着自己一人,心里又惊又怕,知道自己若是想逃,实是难如登天,不禁破口大骂起来,方才的翩翩风度,此刻俱都踪影不见。
宫锦弼前胸鲜血不住流落,他也不管,花飞大骂道:“老匹夫,你血还没有流尽么?我要割下你的头,祭在我父母坟前……”突觉右肩一凉,被宫锦弼刺了一剑,右手里抓着的尸身,也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