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冷夜渡关山
双手捧来一张清单,垂首道:“弟子做事,绝不敢马虎,大师伯每样遗物,都未曾遗失。”
展梦白松了口气,喃喃道:“谢天谢地……”
却听大觉接口又道:“只那蒲团……”
展梦白心头一震,脱口道:“蒲团怎的了?”
大觉和尚瞧了他一眼,缓缓道:“只有那蒲团与佛珠,弟子已将它随着大师伯的遗蜕一齐火化了。”
展梦白只觉喉头一甜,鲜血上涌,急声道:“你……你……”话未说完,鲜血已自口中溅出。
铁骨大师惊道:“展相公,你怎的了?”
展梦白仰天叹道:“完了,完了……”
直过了顿饭功夫后,展梦白才能定下心神,将如何遇着灰眉和尚,如何听他说出秘密的经过说了出来。
铁骨、神机先是听得目定口呆,继而唏嘘感叹。
到后来两人不禁齐地流下泪来,道:“四弟,苦了你了,师兄倒也错怪你了,但望你早登极乐,早得安息。”
展梦白更是满腔悲愤,说不出的失望,茫然走到门口,仰望苍天,意兴之萧索,真非言语所能描说。
突见又是一个灰袍僧人大步奔来,喘着气道:“禀告师叔,山下有个人在发了疯似地呼唤展相公。”
展梦白心头又是一震,来不及听别的,便飞步奔出,奔过曲廊、小园,奔出大殿、寺门。
他片刻不停,奔到山下,突听大喝道:“展兄,展大侠。”
展梦白霍然回身望将过去,只见山脚桐树下斜倚着一人,系着一马,仔细望去,此人竟是黄虎。
但见他此刻衣衫污垢,神情憔悴,双颊都瘦削了下去,须发更是紊乱不堪,哪有先前神采飞扬的模样。
而那匹马也竟是那匹千里良驹,此刻精神虽也萎顿不堪,但见了展梦白,仍然不住仰首长嘶。
展梦白真不知是惊是喜,飞身掠去,握着黄虎肩头,道:“兄台怎会变得如此模样?又怎会来得如此迅快?”
黄虎惨然一笑,道:“在下险些永远来不成了。”
展梦白变色道:“莫非途中发生了什么变故?”转目四望,又道:“贺氏昆仲与金兄又到哪里去了?”
却见黄虎身子摇了两摇,话未说完,便倒在树下。
于是展梦白只得先将人马送上金山寺去。
铁骨大师,勉强抑住心头悲痛,为昏厥了的黄虎把脉。
展梦白在旁小声问道:“不妨事么?”
铁骨大师凝神探视了半晌,微微笑道:“贵友只是连日劳累,腹中空虚,再加以焦急惊惶,被寒露风霜一逼,于是内外相攻,便逼出事来,幸好他体质极壮,只要用些参汤饮食,便可不药而愈。”
展梦白大喜谢了,铁骨大师已吩咐备下参汤饮食,展梦白却跑到马厩,调理那匹千里良驹。
黄昏之前,马已恢复神采,人也醒了。
展梦白方自问道:“兄台为何如此急苦,究竟遇着何事?”
黄虎这才叹道:“展兄被送走后,我等大醉初醒,见酒就怕,生怕又被富仲平留住,便也悄悄溜了。
“哪知我等到了四川境内,便不住有人在我等马前马后窥探,我等只当是踩盘子的小强盗,心里只觉好笑。
“那时我等旅途寂寞,正恨不得有几个不开眼的绿林来给咱们解闷,遇着店也不投,专走荒僻小路。
“走了没有多久,果然有人来了,一个个俱是黑衣蒙面,身子竟都是出奇的矫健,绝不是普通绿林道可比。
“交手之下,咱们竟不是人家敌手,眼看便要落败,‘穿云雁’这才亮出字号,询问他们的来意。”
展梦白悚然变色道:“凭‘崂山三雁’三把吴钩剑,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