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烈火情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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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群受惊之后,自是奔向荒山,萧飞雨叹了口气,忽觉怀中的展梦白还未动弹,原来他重伤未愈,惊慌之下,又昏了过去。
萧飞雨大惊之下,拼命抓着马鬃,想教马停下,但惊马之奔,何异奔流狂澜,岂是轻易便能令它停下?
又不知奔了多久,那马方自负痛不过,渐缓奔势,落在马群之后,马一失群,萧飞雨这才将它勒住。
那马负痛苦嘶,马鬃间已被勒得鲜血淋漓。
萧飞雨叹了口气,道:“马儿你莫怪我,你救了咱们出来,我反而伤了你。”一手轻抚着马鬃,意下黯然。
这时夕阳将落未落,万丈金光,照耀满天,萧飞雨寻了条小小溪流,在隐僻之地下了马。
那马欢嘶一声,便去痛饮,萧飞雨寻了个草长之地,将展梦白轻轻放下,撕下衣角,浸水敷在展梦白额头。
她自己也喝了几口溪水,凭水临镜,宛如再世为人,心中感慨自是良多,不觉黯然去洗马鬃间的血迹。
展梦白惊魂初定,终于醒来,将她一举一动,俱都悄悄瞧在眼里,心里更不知是怜是喜。
他瞧她这些举动,知道她屡经忧患之后,脾气也大是变了,他眼瞧着自己所爱的女子渐渐变得温柔,眼瞧着她满天夕阳下为伤马洗涤,满天夕阳,映着她窈窕的身影,将她那双纤纤玉手,映得仿佛透明……
他不觉瞧得痴了。
萧飞雨终于回过头,正瞧见展梦白那双明星般的眼睛,漫天夕阳,将他苍白英挺的面容,映得仿佛天神之子……
她也不觉瞧得痴了。
两人目光相对,良久良久,谁也不曾说话,无限幽寂,更胜人语,萧飞雨嫣然一笑,垂首道:“你几时醒的?”
展梦白道:“没有多久。”
萧飞雨道:“你还渴么?”
展梦白道:“我忘了渴不渴。”
萧飞雨秋波一抬,又垂下,夕阳染得她双颊红了。
两人患难余生,都觉对方语声特别温柔,眼波也特别温柔,就连天边的夕阳,河中的流水,也变得特别温柔。
两人珍惜这份温柔,但愿此时此刻,便是永久,两人心中虽都有满腔愁绪,但谁也不愿说出口来。
——世上所有的甜言蜜语,怎及此时的盈盈一瞥。
展梦白心里只记挂着唐迪派出的两人,一心只想知道他送的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君山中又有何古怪?
萧飞雨心中只记挂着展梦白的伤势,忍不住轻叹道:“要是爹爹在这里就好了……又不知那位唐姑娘此刻怎样了?”
好景总是难以长久,夕阳瞬即没于西山,夜风吹来,寒意颇重,萧飞雨轻轻道:“咱们该走了,哪里去?”
展梦白毫不迟疑道:“洞庭君山。”
萧飞雨道:“但……但你的伤……”
他面上虽是含笑而言,心里却知道自己伤势的沉重,但他若不能瞧见情人箭的真相,实是死不瞑目。
两人上马东行,走了约莫五里之路,只觉夜色更深,夜寒更重,但四野茫茫,却无打尖之处。
忽然间,只见左面几点火光,迤逦而来,萧飞雨大喜道:“总算有人来了,可向他们打听打听路途。”
展梦白皱眉道:“夜深行路……”
萧飞雨笑道:“夜深行路的,也未必是坏人,何况此刻夜还不深,何况……唉,老实告诉你,我肚子实在饿了。”
展梦白莞尔一笑,迎着火光,策马而去,他内伤虽重,但目力仍清,突见那一行火光的灯笼之上,竟写的是:
“四川唐”三字。
展梦白失色道:“不好,是唐家的人,咱们快走。”
萧飞雨笑道:“你这人真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