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骤雨洗铁剑
犬在雨中低低咆哮着,它们似乎已捕捉到一种特异的气味,正是沿着云铮与铁中棠方才奔过的蹄印前行。凶恶的猛犬,与娇弱的美女,在雨丝中形成了一种特异的图画,低低的咆哮,与轻微的喘息,更在雨声中混合成一种特异的声音,一声声叩动着人心。
地势更见荒僻,深深入了山坳,群山浓林掩蔽中,前面仿佛露出了一角屋檐,猛犬到了这里,吼声更急。
冷青萍转目四望,阻止了猛犬的吼声。她猜到那一角飞檐下便可能就是铁血大旗神秘的藏身处。
于是她便隐起了猛犬,向那一角飞檐掠去。
两山合抱,扼住了那一角飞檐,地形当真是险恶已极。她虽是报警而来,但心中仍有一份深深的恐惧,是以她不顾地上的污泥,在乱草间伏身而行。只见前面一幢颓毁了的庙宇,矗立在一片危岩上,山风起处,这庙宇檐脊齐飞,仿佛真的要乘风而去。
风声雨声,使得她隐藏行迹较易。
她选了一株树枝最高、树叶最密的大树,悄然飞掠而上。自浓枝密叶中望出去,庙宇的后院,系着有十数匹健马。庭殿深深,却看不到人迹,也听不到人声,甚至连那十数匹健马,都因这种死般的静寂不敢长嘶。
她焦急地思虑了半晌,便自怀中取出了一张长仅尺余的金弓,几粒小小的银丸,左手持弓,右手张弦,弦声一响,十粒银丸便有如一道银虹般飞射而出,带着一缕风声,击向那十余匹健马。这金弓银丸本是她在闲暇时游戏之用,但力道、准头,却是非同小可。十粒银丸,竟都击在马屁股上,没有一粒落空。
健马负痛,惊嘶而起,大殿中立刻响起数声轻响。几条人影,自殿庭中飞掠出来,身法之轻灵迅快,有如惊鸿闪电。
冷青萍急地掠下树,身形一闪,掠上了庙门的石阶,自朱漆剥落的庙门中望去,前殿果然一无人迹。
她咬了咬牙,飞身而入。突生的情感,激发了她隐伏已久的勇气,使得这娇弱的少女,竟有了闯龙潭、探虎穴的胆量。她无暇去留意那尘封的佛像,与颓败的佛殿,身形一闪,便已掠入了第二进云房,目光方一留顾,便已瞥见一条黑衣人影。
一张破旧的祭桌,两截半残的红烛。
祭桌上,红烛间,赫然竟是一面紫缎大旗!
祭桌上,红烛间,大旗前,笔直地跪着一个黑衣人影!
他背脊挺得有如剑一般直,那挺直的身躯,在冷青萍眼中,却是那么熟悉。许多时候的焦急与惶恐之后,一见这熟悉的身影,她情不自禁地身子一颤,情不自禁地轻唤出声:“喂!”
铁中棠霍然转过身来,面上的神色,立刻转为铁青。他再也想不到此时此刻,竟会在这里见到寒枫堡主的千金。
冷青萍一见到他那双锐利的眼神,心里立刻又变得迷雾般茫然,颤声道:“你……你在这里?”
铁中棠霍然长身而起,又霍地跪了下去,厉声道:“走!快走!再迟,你就没有命了!”
冷青萍少女的芳心,已直觉地、敏锐地感觉到他言语中的关切,只因他若是对她没有情感,怎会叫她逃走?
她颤声道:“我……我是……”
铁中棠凭空一掌击出,厉声道:“还不走?”
冷青萍定了定心神,道:“我是来告诉你,告诉你一件紧急的消息,他们……他们就要来了!”
铁中棠变色道:“他们?谁?”
冷青萍道:“我爹爹……还有……”语声未了,只听外面的叱咤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低沉威猛的声音叱道:“左右追踪,切莫叫来人逃了去!”
铁中棠颜色更是铁青,沉声道:“还有什么人?”
冷青萍道:“还有司徒笑,盛大娘……”
铁中棠厉声道:“他